第六十九章:記錄(1 / 3)

“沒道理。”柏皓霖低喃著,“毒理檢驗沒有查到任何可疑藥物,從屍體上看不像死者曾反抗過,楊進坤還好說,文田的手腳並沒有被縛住,他為什麼不反抗?”

柏皓霖愁眉緊鎖,陷入沉思:是毒理檢驗沒有查出來?還是其他原因令文田無法反抗?

在思路陷入僵局的一瞬間,柏皓霖想到了範國懋:如果讓範國懋重新驗屍,或許……這個念頭剛剛冒頭,就被柏皓霖狠狠地摁了下去:我在想什麼?怎麼能夠讓範國懋插手?如果被他知道,他一定會……

柏皓霖似乎又看到範國懋站在解剖台前,手拿電鋸,將一具新鮮的屍體切開,鮮血向四周飆濺開來,染紅了他的視線。

“啪”!柏皓霖重重地合上資料夾,將那些畫麵擠出腦海。

雖然他明知道範國懋已經身染重病,不能再殺人,也知道範國懋刀下的亡魂全都是罪惡滔天之輩,但他依然無法釋懷,或許令柏皓霖真正感到恐懼的不是範國懋,而是他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變成像範國懋一樣以殺戮為生、嗜血成性的連環殺手!

“鈴——”桌上的電話尖叫起來,柏皓霖不禁一顫,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用平常的語調接起了電話:“你好,心理支援處。”

“柏醫師,楊進坤的妻子來了。”鄭警司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隻是他的語氣生硬,聲音冷淡,不難聽出他極不情願給柏皓霖打電話。為了表明自己並非向柏皓霖求助,他又補充道,“我本來也不想勞你的大駕,但趙署長堅持要你到場。”

“謝謝,我馬上來。”柏皓霖裝作沒有聽出鄭警司語氣中的不快。

放下電話後,柏皓霖閉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再慢慢地吐出,剛剛激蕩的心情已平服了許多,他將資料放進抽屜後,走向三樓的問詢室。

鄭警司已經站在二號問詢室外的單透鏡旁了,他瞥了一眼柏皓霖,又將目光轉到裏麵的一位五十來歲的女士身上。

問詢室裏的女士應該就是楊夫人了。她的頭發花白、麵容憔悴,背有點駝,看起來格外瘦小,她穿著老舊的黑色衣褲,顯得有些土氣。此刻她正捏著一張又皺又濕的手巾,時不時地拭著眼裏的淚水。

負責詢問楊夫人的是一處的徐警長,他剛走進問詢室,楊夫人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警官,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領回我丈夫的屍體?”

“很快,我們會通知你的。”徐警長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夫人,為了找到殺害楊局長的凶手,希望你能配合我們。”

“我認識了三十年的男人赤身裸體地在酒店房間裏被人殺害,而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你想從我口中打聽什麼?”楊夫人帶著怨氣反問。

“之前你有沒有發現過你丈夫的一些可疑之處?”徐警長感覺到這個女人正處於敏感時期,話也說得盡量婉轉。

“可疑之處?”楊夫人冷笑著,“如果你是指經常晚歸、帶著一身刺鼻的香水味和酒味回家的話,當然有!”

“那你知不知道對方是誰?”

“你以為這是電視劇?我會將那對奸夫****捉奸在床?少傻了!隻要他每月按時補貼家用,我才懶得過問!”楊夫人憤恨地說,但神情卻有些黯然。

“有沒有他常去的地方?”徐警長不死心,他不相信一個女人真的能裝傻充愣到放任丈夫在外麵亂來的地步。

“明知道他在外麵做一些對不起我的事,我何必還去自討沒趣?”楊夫人冷笑著,但她也不笨,從徐警長的話中聽出端倪,“你們認為是他外麵的女人殺了他?為什麼?為了錢?”

“目前還不能蓋棺定論,但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徐警長模棱兩可地說。

“你們可以找黃部長問問,他們經常在一起,老楊不會告訴我的事情應該會告訴他。”

“請告訴我他的名字和聯係方式。”徐警長將一張紙和一支筆遞給楊夫人。

“黃威,國土資源局的副局長,是老楊一手提拔的。”楊夫人寫下一個號碼。

“謝謝你的配合,我們會再聯係你的。”

“如果不是讓我領回老楊的屍體,就不用再聯係了。”楊夫人倒還直接。

問詢到此告一段落,鄭警司見已有了進展,心中的大石頭略微放下了一些,他見柏皓霖一直沒有說話,道:“柏醫師,怎麼樣?看穿她真正在想什麼了嗎?”他的語氣酸溜溜的,還帶有一種耀武揚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