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神罰(3)(1 / 3)

柏皓霖可不認為趙署長叫他下來是讓他看小醜的,但他也沒問,等趙署長自己開口,因為審訊室裏還有一位意外的客人——總警監!

與以往的監護人不同的是,總警監沒有坐在自己的兒子身邊維護他的權益,而是雙手抱胸地站在一邊,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自己的兒子。

揚聲器裏傳來鄭警司念認罪口供的聲音。

“他認罪了。”趙署長恨恨地說。

“的確應該讓他受點教訓。”柏皓霖感覺到趙署長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滿意。

“哼,受害者雖然還在昏迷,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總警監親自帶他到警署認罪,算是自首,手裏又有受害者家屬的諒解書,你說,能關多久?”趙署長冷哼道。

“最多半年,更何況他的父親是總警監,關押的監獄肯定不差,幾乎吃不了什麼苦。”柏皓霖明白了趙署長為什麼不高興,不是懲罰太輕,而是因為總警監的大義滅親將他的全盤計劃打亂了。

對趙署長來說,最理想的情況是總警監利用職務之便將自己兒子打人致傷的事隱瞞下來,而他不畏強權,鐵麵無私地將這件事秉公辦理,雖然其間受到了來自總警監的極大壓力,甚至是威脅、迫害,但他秉著一顆忠君愛國的赤子之心,克服了重重困難,最終將傷人凶手及他濫用職權的父親送進了監獄,而他則受到了陳市長的嘉獎,以後升官發財自不在話下。

這才是趙署長心中的HAPPY ENDING。

“皓霖,你快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動作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比如收受賄賂之類的?”趙署長看來把柏皓霖當成神仙了。

“趙署長,心理學沒有那麼神奇,況且就這樣也很難看出其他信息。”柏皓霖為難地說,“若是趙署長想知道,倒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趙署長迫不及待地問。

“直接問他有沒有行賄受賄,我觀察他的肢體動作,就能知道他是否說謊。”柏皓霖給趙署長下了個套,他知道若是自己直接拒絕,趙署長肯定不悅,說不定還會找他的茬,所以柏皓霖給他提供了一個假設的條件,隻是這個條件需要趙署長才能完成。

“我隻是懷疑,這事隻限於你我二人知道。”趙署長當然不會現在就和總警監翻臉,因為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鹹魚翻身,陳市長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是自然。”

很快,總警監的兒子就在認罪書上簽字畫押,警員將他暫時收監,等待法院的判決。

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趙署長頹然地離開。

當柏皓霖回到自己辦公室時,陸亞茗已經不知去向,隻是茶杯下壓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謝謝你的茶。”

柏皓霖有些困惑,他不知道陸亞茗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過了兩日,離聖誕節不遠了,城市裏的節日氣氛越發濃厚,商場為了促銷,在店門前放著聖誕樹、掛著鈴鐺、許願襪和寫著“聖誕快樂”的標語,給這個本沒有宗教信仰的東方都市增添了一些怪異的氣氛,那些甚至不知道《聖經》是部小說還是史書、不知道聖誕老人是騎著馬還是騎著驢的孩子們開始享受節日帶來的歡愉。

這兩天可謂是風平浪靜,警員詢問了國土資源局的黃副局長,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柏皓霖也試探著給文夫人打電話,卻每次都是廖雯雪接聽電話並且拒絕了他的登門再訪,案件陷入僵局。

不僅“天誅”的案子沒有絲毫進展,連易雲昭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了一些偷雞摸狗的小案子,警署幾乎沒什麼事,不少人幾乎閑得都快發黴,有一些考勤不嚴格的部門索性以外出查案為借口,給自己放了假,隻有刑偵一處因為天誅案未破,每一個人都像上緊發條的機器人,雖然不停地忙碌,卻不斷地得到相同的結果。

又過了一天,這天格外冷,空氣幾乎到了冰凍的臨界點,隨時可能下雪,即使太陽高照也驅散不了冬日的濃濃睡意,所以警署又比前兩日清靜了一些,就連柏皓霖也空閑下來,開始閱讀一名美國犯罪心理學專家的著作。

也不知看了多久,柏皓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準備去一處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剛關上辦公室的門,就看到趙署長從法醫鑒證處走出,柏皓霖暗覺奇怪,他到警署有半年了,這是第一次看到趙署長親自到此,於是向他打招呼:“趙署長,那件案子……”他暗想是不是天誅案的凶手刀下又添了一個亡魂。

“哦,不是,”趙署長見柏皓霖誤會了,解釋道,“是總警監兒子的案子。”

“那件案子不是結了嗎?”柏皓霖奇道。

“受害者死了。”趙署長說著雙臂不自覺地貼緊身體,原本直視柏皓霖的目光微微向下停留幾秒後又重新看向他。

“死了!”柏皓霖吃驚不已,令他吃驚的不僅僅是受害者暴斃,還有趙署長不自覺地流露出緊張的情緒,這令他不禁猜想,為什麼趙署長會對一名與他不相幹的人的死感到緊張?

“嗯,聽說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病房,隨後被送到這裏來了,據法醫初步判斷,是死於心髒驟停,具體情況還要等屍檢結果。”

“即是說很有可能是總警監的兒子打他時傷及心髒,所以才導致了他的死亡?若是如此,那就不是簡單的傷人案,而是過失殺人。”這是合理的解釋,但柏皓霖依然覺得蹊蹺,若是趙署長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他理解,卻不明白他的緊張源於何種可能?

柏皓霖想起李鷹告訴他趙署長參與了殺害何文澤一案,此人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幾乎已達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此事說不定就是他在搞鬼!

“是的,我現在去聯係檢察官。”趙署長說著快步向五樓走去,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身影,柏皓霖轉身走進法醫處。

法醫處一直延續著以往冰冷的色調和怪異的氣氛,當柏皓霖推開門時,劉家傑剛剛把割下的肝髒丟進榨汁機,隨著機器的嗡鳴,肝髒瞬間變成一杯新鮮的“番茄汁”,而秦思燁則站在解剖台邊,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綠茶布丁,一邊斜著頭看著已裸露在視線中鮮紅的內髒。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若是一般人,早就奪門而出,大吐特吐了,幸而柏皓霖早已習慣了他們詭異的行事方式。

“啊,柏醫師!”秦思燁這才注意到柏皓霖,也這才意識到法醫處現在的情形顯得多麼古怪,忙解釋,“人的肝髒就像一個過濾器,任何毒素都會殘留在裏麵,用這種方式取樣會更準確地知道死者生前是否接觸過致命毒素,因為有些毒素很快會在人體裏新陳代謝,普通的方法是無法檢驗的。”

“你們認為他是被毒死的?”柏皓霖相信他們已經進行過初步的屍檢才會得出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