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用了兩天時間就抓到了連環失蹤案的凶手,白虎警署上下歡欣鼓舞,當天晚上,趙署長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在媒體麵前,他屢屢感謝陳市長和司馬警監的鼎力相助,在新聞發布會結束時,他終於拿到了回歸“魚派”的通行證。
案件就這麼圓滿結束了,可謂皆大歡喜,卻隻有柏皓霖一人覺得事有蹊蹺。
如果任平飛是四年前開始殺人的,他可以理解——四年前,任平飛的母親去世,未婚妻退婚,他的人生正遭受重大挫折。可是他足足過了兩年時間才開始他的殺人計劃,於理不合!
兩年的時間,按理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以前的傷痛也漸漸淡化,他應該開始新的人生,可是他卻選擇了向母親的亡魂複仇。這段時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事,一定有什麼事刺激了他,才會導致他最終成為連環殺手!
柏皓霖坐在辦公桌前,拿著任平飛的體檢報告,重新思考這起案件。
龔史給任平飛做了腦部檢測,也知道他有腦損傷,可是他又怎麼知道任平飛就是花牌坊失蹤案的凶手呢?是任平飛告訴他的?可是在審訊中,任平飛聲稱自己沒有告訴任何人,柏皓霖看出他並沒有說謊。難道真的隻是巧合?難道龔史是剛好蒙對了?
可是向TMXTV綜合頻道的製作人了解過,《太陽報》發表連環失蹤案報道的當天,還不到早上八點,龔史就打電話到TMXTV的24小時熱線電話,主動要求對於這起案件接受訪談,他的行為分明在說他知道這件事!
那他是如何得知的?無意中撞見?跟蹤了任平飛?
柏皓霖怎麼想都覺得不合邏輯,他決定再見見任平飛。
在移交法院之前罪犯都會被關押在二樓的拘留處,在向看守的警員出示了證件後,警員帶他見到了羈押在此的任平飛。
僅僅隻隔了一天,任平飛就已是判若兩人,他穿著囚服,戴著手銬和腳鐐,目光渙散,滿麵的胡茬,他抬頭看了柏皓霖一眼,又將頭垂下。
“任先生,我有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柏皓霖隔著囚室的門,說。
“你們還想問什麼?”任平飛有氣無力地說。
“請問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長了腦瘤的?”體檢報告上沒有時間,所以柏皓霖才會這麼問。
“差不多有兩年半了,社區組織體檢後發現的。”
“你的醫生一直是龔史嗎?”兩年半?這個時間點與任平飛作案的時間很接近,那半年可能是一個緩衝期。
“嗯,龔教授給我做了不少測試,還經常開導我,是個好人。”
“你們這些測試做了大概有多久?”
“差不多半年。”
“測試停止後,你就開始殺人了?”柏皓霖越發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任平飛想了想,道:“差不多是那個時候。”
“你還記不記得龔教授曾對你說過些什麼?”
“人生苦短,好好把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留下遺憾之類。”
“他的意思是你的時日不多了?”柏皓霖問。
“可能吧,我也不想多問,反正我的人生也沒希望了。”任平飛喪氣地說。
“即是說你也曾告訴龔教授你的人生經曆了?”
“嗯,他是個好人。”
腦損傷並不會像腦瘤那樣讓人死亡,而龔史卻暗示任平飛他的日子不長了,對任平飛這個曾遭遇過重大變故,對生活失去希望,因腦損傷又帶有暴力傾向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暗示性的犯罪教唆。
是的,沒有錯!龔史不是撞大運,而是早就知道任平飛會做出這樣毀滅性的舉動。不,應該說是他利用了任平飛的痛苦,將他引到了地獄!所以他在看到花牌坊的新聞後就知道是任平飛做的,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地準備收獲他埋了兩年的罪惡的種子!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柏皓霖有點同情眼前這名男子,他無法選擇自己的母親,也無法挽救她的生命,更無法挽回心愛的人離開他的決心,如果他遇到一個有良心的醫生,在發現他有腦損傷後馬上讓他就醫,悲劇就不會發生,那二十一個無辜的女孩也不會死!可是任平飛偏偏遇到的是龔史!是龔史一手摧毀了任平飛原本可以重築的人生!最後呢,任平飛還在感激他,還在強調他是個好人!
柏皓霖的呼吸因憤懣而顫抖著,他向任平飛道了謝,向外走去,他的鞋跟撞擊著地麵,留下一串憤怒的聲音。
在經過一間囚室時,柏皓霖停下了。
這間囚室裏關的是總警監的兒子,在法院正式提起公訴前,他會暫時待在這裏。自從替身被識破後,他被警察從電玩店裏抓了回來,雖然現在他已經洗幹淨臉,頭發卻依舊像插滿了公雞的羽毛。此時他正躺在床上,蹺著二郎腿,玩著PSP——不用想,準是找人悄悄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