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攸大哥低聲問道:“它果真能帶著咱們找對地方兒嗎?”皓緣像是聽懂了話中對它的懷疑,不耐煩地嗤了一聲。轉過身子拿毛茸茸白花花的老虎屁股對著我們。
初夏又咯咯的笑開了,我撫了撫她的腦袋。對三攸大哥說:“皓緣是隻有靈性的虎,師父既說了。那便是一定可以的。”
三攸大哥見我一副篤定的樣子。便也沒再言語。我們跟著皓緣,一路向上行。月光越來越透澈,樹木也變得愈發密集起來。
初夏先是走著,而後慢慢的就累了。我便抱著她,可時間長了,胳膊也酸的緊。便又換了三攸大哥背著她。
路越走越窄,到最後幾乎雜草叢生。沒有下腳之地。
東方漸漸擦亮,三攸大哥終是忍不住了,喘著粗氣抱怨道:“到底對不對啊!它要把我們帶到哪裏去?怎的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到?”
我剛想出聲安慰三攸大哥,便聽得皓緣伸長了脖子高聲咆哮起來。直叫人感覺刹那間地動山搖。
當邁出這一片頂人高的草叢,我卻突然瞪大了眼睛。
那台階足有千級,鋪著整齊的青磚。大抵那青磚也年份長了,大多失了棱角。沿著那石階一直往上,便是一座高且廣闊的寺院。
彼時周圍的綠樹叢映著寺院的杏色圍牆,青灰色的殿脊樸素莊嚴。
我隻感覺心中刹那間多了一方天地,天高雲闊。使人心向往之。
皓緣又失了蹤跡,我跟著下意識的感覺往石階上蹬去。
越來越高,越來越高。天邊也愈發的亮起來,墨色的天逐漸變灰,變淺,變淡。
汗水快要浸透衣領的時候,終於一個邁步,站在了寺門前麵。
隻見那寺門足有三四人的高度,開的極其寬闊。藏紅色的大門兩開著,門栓上刻了兩朵鏤空的睡蓮。門上高高懸掛一枚牌匾,上撰三個大字曰:遠安寺。
此時忽然聽得寺內傳來陣陣沉鍾之鳴,那聲音一圈一圈的擴散,一波一波地湧來。近處樹林鳥群驚起,遠處鴻雁隨聲附和。撲鼻而來的便是清淨悠長的檀香氣味。
沒有公堂鳴鼓,也未有官聲呼喝。心下卻自然而然地升起恭敬信服。我合了掌俯下身子一拜,初夏也隨著我作了一禮。
我向她靜靜一笑,牽起手來往寺內走去。
三攸大哥一直沉默的跟在身後,也不知道他心下此刻在想些什麼。
跨入那又高又闊的寺門,入眼的便是三座廂房互用紅木長廊通著,屋頂都極高。房簷兒彎彎向天上翹起。古樸清雅,令人心中也升起陣陣歡喜。
初夏睜著一雙大眼,不知怎麼卻莫名地放低了聲響,偷偷拽了拽我的衣角,興奮道:“姐姐,姐姐。這裏……好大!!好漂亮……”
這寺院的確極大,但卻不見絲毫奢侈華麗之氣。與那蘇州的常安寺比起來……倒也是別具一格的。
忽聽得腳步聲傳來,便向左方瞧去。
卻是清遠師父,身後跟著兩位年歲尚輕的小尼。輕笑著朝我走來。
我急忙合掌恭敬一拜,微笑著道:“清遠師父!”
清遠師父兩步走來也像我俯身作了一禮,瞧見了身後的初夏慈祥地問道:“這便是你妹妹,喚作初夏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