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陣狂風吹過，揚起項寧凡一頭長發，文月不知怎的，看著東陽她仿佛看到一把出鞘的利劍，鋒銳無比，桀驁得要刺破蒼穹。那雙眸中，除了無盡的滄桑，仿佛還隱藏著什麼東西，一種隻要爆發出來能讓天地顫抖的霸道？
文月不禁笑了笑，眼前這個男人怎麼也不能與當年的那個呆呆的小師弟重合起來。可不知怎的，她就一直感到陣陣熟悉的感覺，就如同當年的那個小師弟，一直未變過。
“我本以為你會完全忘了我們呢！”文月笑道。
“怎麼會呢。”項寧凡拍了拍文月的肩，道:“人，是會變的。但即使人再怎麼變，有些東西。”項寧凡指了指胸口，道:“它一直就藏在這，你怎麼也忘不掉。”
“是啊。”文月有些感慨，慢慢低下頭，歎道:“真沒想到，十年後，我還能與小師弟你這樣子說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項寧凡愣了愣，忽然笑道:“是啊，十年了。”
文月轉過頭，看著項寧凡，忽然道:“十年來，蜀山的納蘭師妹天天來飛來峰，似乎，她很想你的。你不回去看看她嗎。”
項寧凡身子一停，連扶著文月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文月就這麼看著項寧凡不說話，她明白，項寧凡心中還是有納蘭楚慈的，她故意偶然提起她，就是希望能借此挽回項寧凡。不過她忽略了十年來項寧凡心中隱藏的那股仇恨與悔恨。
有些事情，可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放下的。哪怕經過十年的時間，也隻會越來越刻苦銘心。
項寧凡沉默了許久，輕輕歎了一聲，道:“我已經負了香兒，不能再辜負了納蘭小姐了。現在的我……”
項寧凡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嘴角忽然泛起一絲冷笑，道:“我的手已經沾滿鮮血，我隻是在黑暗中墮落的魔鬼，已經沒有資格去奢望那些。”
黑暗中仿佛傳來一聲野獸的嘶吼，濃重的血腥氣息撲麵而來。文月突然不寒而栗，半響，這股黑暗的氣息才慢慢退了出去，文月看著攙扶著自己的男人，忽然覺得那怕天空豔陽高照，但他卻永遠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走吧。”項寧凡淡淡道。
文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慢慢向遠處走去。這時，她仿佛才明白了一些。
原來他的生命中沒有白天，他一直在黑暗中行走，但這條路沒有盡頭，他永遠那麼孤獨，但他卻不悲傷，因為他生命中出現了一顆太陽，但是這太陽卻被殘忍的熄滅。所以，他又陷入了黑暗中，黑暗早就吞噬了他，讓他變成地獄的魔鬼。
自己還美好的希望能用舊情拉他回來，卻不知道，他早已入魔太深，回不了頭了。
“哎”
文月自嘲一笑，心中那些微弱的希翼也慢慢消散。
“其實，納蘭師妹，真的很想你。但是，真是造化弄人啊。”文月在心中歎道。
天色慢慢陰沉，連這風，也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