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奶奶已經做了滿桌子菜等著她和同樣外出的爸爸。端著奶奶給她盛的熱氣騰騰的雞湯，暮靄把上午湧出來的心酸都咽了下去。
晚上一家人吃完飯聚在客廳的檔口，心情已平息的暮靄，用平靜的語氣把白天的事情提了一提。末了，說了一句，“阿媽真的是一個善良的阿婆。”
誰知，在聽到她的話後，李肖和奶奶竟然半響不語，或者說，兩人陰鬱的表情中竟然帶著些局促和緊張，暮靄沒想到爸爸和奶奶的反應竟然是這個樣子，她又解釋了一句，“我真的沒事了，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什麼事想不開？我也許命裏就沒有這個運氣擁有她這個媽媽。”
女兒是父親的心頭肉，李肖怎麼會聽不出暮靄怕他們擔心自己，於是終於坐不住，他站起身來，說了一句，“不早了，都休息吧。”
奶奶也找了個借口，鑽進廚房準備明早的食材。剛還挺溫馨熱鬧的飯桌就剩了她一個人。
暮靄疑惑的看著爸爸和奶奶離開的背影，也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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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暮靄卻發現爸爸竟然在收拾回K市的行李，奶奶也在忙裏忙外的把家裏的特產和燉好的補品統統裝好，給他們放在車上。
“爸爸，咱們不是過了除夕再走嗎？”暮靄不禁吃了一驚。
“嗯，爸爸學校有事，今天就回去。”李肖把自己的文件裝進文件夾，忙碌的連頭都沒有抬。
暮靄看著爸爸的反應，把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年關，學校不是也放假了嗎？
暮靄走到奶奶身後，老人家回頭看了一眼暮靄單薄的身子，說，“回去吧，奶奶一個人過慣了，沒事。”說完用手背蹭了下眼角的眼淚。
“這是奶奶給你煲的雞湯，路上餓了，就倒出了喝一碗。”老太太把一桶保溫盒擰緊，給暮靄指了指，穩穩地裝在右手邊的大紙箱裏。暮靄走向前去，看到紙箱裏已經放著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滿滿當當的。
“奶奶~”暮靄伸手從後邊摟住奶奶的腰。
“我會想你的。”
被孫女摟住的老太太先是愣住，沉默了一會兒，老太太回過身來，也抱住自己的孫女。
“暮靄呀，我的小暮靄~”一把年紀的她竟然也哽咽起來。
暮靄也沒有說話，祖女倆默默相擁了一會兒，回頭時看見，李肖失神的站在廚房門口。
“爸爸~”暮靄喚了聲他。
李肖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兩個至親的人，轉身離開廚房。
我的乖女兒，如果你有一天要怪，就怪爸爸一個人吧。你媽媽是我的女人，沒能實現讓她幸福快樂的承諾，是我的錯。讓你奶奶年紀這麼大了，不僅不能依靠他的兒子，還要為我操心，是我的錯。讓你從小就背負失去母親的痛苦，小小年紀享受不到應有的母愛，也是我的錯。
如果，你有一天，要恨爸爸。
我毫無怨言。
暮靄和李肖揮手給站在大門口的奶奶告別後，驅車離開了這座曾經承載太多故事的城市。
李肖一路上麵色嚴肅陰鬱，暮靄也沒有再問什麼。
一路無話，終於在黃昏中趕回了K市。
還是回來了，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暮靄輕輕地歎了口氣，該麵對的還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