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笑著,記憶像一本枯黃的書頁緩慢的翻回到遙遠的過去
“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們文工團正表演結束往回趕,那時候的馬路和現在可不一樣,經常是開上半天都沒個車影,我們一大幫姑娘坐在卡車後麵,車開的好快,夜裏風刮得像鬼叫,可是我們都覺得很高興,年輕真好,幹什麼都高興,一路上笑啊,鬧啊,張開胳膊風吹的你快要飛起來啦,就像泰坦尼克號裏演的那樣。”
“奶奶你還知道泰坦尼克號呢?”陸晴俏皮的插話道。
奶奶笑了笑繼續講。
“我們正高興著呢,突然就在馬路的一個拐角看見一輛車開了過來,速度快的讓我們的車根本沒有時間躲。我當時跟著車上的姐妹大聲叫,心想這下要完啦!”
秦蕭和陸晴專注地聽著奶奶講話,腦子裏驚險的鏡頭像電影一樣播放。“那後來呢?”陸晴歪著腦袋追問。
“後來啊,對麵開過來的車一下子就扭轉方向,開到了河灘裏了,因為速度太快,整個車都側翻了起來。我們的車卻好好的,我們從車上跳下來,心裏想,那車上的人肯定沒救啦,大家都呆站在馬路上不敢過去。我們團長跑過去,趕緊去駕駛艙救人,等大家七手八腳跑過去救人時,發現司機自己推開車門在往出爬,被壓在下麵的那個居然還在喊:你踩死我啦!”
“哇!他們骨頭那麼硬啊!”秦蕭和陸晴都驚訝的說。
“是啊,都是硬骨頭,你們還不知道吧,開車的司機就是蕭兒的爺爺,被踩在下麵命最大的就是陸晴的爺爺。”
秦蕭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奶奶講這個故事,想不到像鋼鐵俠一樣威猛的兩個人居然是彼此的爺爺。
“後來呢?奶奶是不是就看上人家啦?”陸晴笑著開起了奶奶的玩笑。
“後來啊,秦蕭的爺爺告訴我,在最危急的時候,他覺得犧牲兩個人保全一車人的生命比較劃算,就毫不猶豫地把方向盤向危險的地方轉去,那麼黑的天,根本看不到馬路下是懸崖還是河灘,可是他為了我們連想都不想。。。”奶奶的眼裏充滿著柔情,仿佛一切隻是發生在昨天,歲月侵蝕了年輕的麵龐,卻把年輕時的記憶鐫刻在心底,永遠那麼清晰而深刻。
“奶奶,我爺爺為了你們汽車側翻時被壓在下麵,危險最大,您怎麼一眼就選中了秦爺爺。好不公平啊。”陸晴見奶奶沉浸在對秦爺爺的思念中,深怕老人家感傷,又開起了玩笑。
“哎,是我爺爺開的車!方向盤是我爺爺掌握的,當然要選我爺爺啦!”秦蕭也配合著活躍氣氛。
秦奶奶看著兩人你推我打地玩笑著,臉上堆滿了笑容。時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時候的秦蕭和陸晴還是兩個小屁孩兒,整天吵吵鬧鬧,為了一件小事爭地麵紅耳赤,哭哭啼啼,轉眼間又拉著小手開開心心的玩去了。
秦蕭和陸晴陪著奶奶說了半天的話,看到奶奶困了,兩個人都悄悄走了出來。
天空又飄起了細雨,兩個人都沒有打傘,S市的樹幹要比北方的樹幹高很多,由於枝葉茂盛為樹下的人搭建了天然的屋頂,秦蕭和陸晴走在光滑的石子路上,彼此都默默不語,偶爾有一顆水珠從高處滴落下來,都靜默的沒有一絲聲響。
這時候秦蕭的手機突然響了,他停下腳步一看是孟雨歌的來電,臉上的笑意像滴落在身上的水珠慢慢的滲出的水漬,寧靜而甜蜜。秦蕭下意識地看了陸晴一眼,她卻像沒聽到一樣,自顧自的朝著前麵的林蔭小路緩慢地走去。
“你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