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因由(2 / 2)

罷了,終究隻是個孩子。動用玄力使得傷口恢複如初,我蹲下去,手撫上他顫抖的脊背:“好了,珞兮,是我不對,罔顧你的感受。”

珞兮身子一僵,驚訝的抬起頭來看我,我笑著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我們現在就去看看情況如何了,走吧。”

拉著珞兮起身,直往血腥味的來源掠去。

饒是猜到被魔妖屠戮的村子可能會很慘,卻還是被眼前所看到的現狀驚得倒吸一口涼氣。所有的房屋毀於一旦,到處是焦黑的木頭與人的骨頭,饒是有幸免於火燒的身體也是幹巴巴的被那魔妖吸食盡了血氣與精氣。斷壁殘垣,一片淒涼,難道是那魔妖到不到狐主的位子便要報複性的屠光狐族子嗣嗎?

珞兮雙拳緊握,手上青筋暴突,雙目赤紅,嘴唇卻是灰敗的顏色。他僵硬的移動著腳步,我知道他不能接受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可是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地上躺著的是他的同類,或許上一刻他們還有說有笑計劃著未來的生活,可是現在他們隻能不甘的躺在這裏,化為一段枯骨。

妖主隕滅,萬妖爭位,真實的戰場比這更可怕,更殘忍,更讓人心悸。真是懷念有妖主坐鎮的妖界啊,那時候雖然妖類之前大小爭執不斷,但是迫於妖主的威力卻不會彼此撕破顏麵大動幹戈,像魔妖這類的怪物壓根不會有機會出世。

珞兮盲目的走在斷臂殘肢之間,柏柘擔憂的跟著他。我快步跟上他們,看著珞兮失魂落魄的樣子,於心不忍。正想出聲安慰,袖子卻被柏柘輕輕拉住:“讓他一個人想想,你現在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的。”

夜色降臨,而我們依舊處於這個被屠戮的村子中心,珞兮抱膝坐在一段漆黑的木頭前麵,雙目無神。陣陣冷風吹過來,像是無數白骨哭泣的聲音,如果不是知道這些妖都被魔妖打散了魂魄,我都要以為是化鬼的妖在哭泣。

實在受不了這裏的氣氛,我猛地站起身子,柏柘也跟著站起來:“若雪。”知道他要說什麼,他是珞羽的兄弟,早把珞兮當成了自己的親弟弟看待,此時他定是以為我會苛責珞兮而打算出聲製止。

我看著柏柘,說道:“你放心,我不是去罵他的。”

來到珞兮身邊,他仍然一動不動的坐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我歎口氣蹲下身來:“珞兮。”

聞言,他的眼皮動了動。我繼續道:“我知道你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可是珞兮,這就是妖的世界,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存在來束縛他們,他們便會任由體內的狂暴因子滋長。在戰亂的年代,有著如此遭遇的村子不止這一個,真實的戰爭比這殘忍百倍,你想要護你族人周全就隻有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

我說這些的時候,珞兮認真的看著我。我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我的話,便抬手撫去他額前的碎發,繼續道:“起來吧,以後的路還長。”

說完我起身,珞兮跟著我站起來,一把抱住我,把頭埋在我頸窩,:“姐,他們,他們死的好慘。”他一邊說一邊哭。我拍著他的背,這孩子一定嚇壞了,哭出來就好。

我們踏出村子,連夜趕路,有了魔妖屠村這一茬,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除掉魔妖。畢竟我也是有族人的,珞兮看到那些慘狀會放聲大哭,我又何嚐不心痛,隻希望早點出去魔妖,讓受傷害的人數減少點。

一路走來看到的,令柏柘唏噓不已,他一麵感慨戰爭的殘酷,一麵又慶幸狸貓族沒有卷入到這場無休止的紛爭中來。

前麵有一截幹枯的木頭橫亙在路中間,枯木上還沾著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屍骨。屍骨麵朝下趴著,手使勁的下垂,似乎下麵有什麼東西令他想要奮力抓住。

柏柘一揮折扇枯木便飛出幾十丈遠,沒了枯木的遮擋,路麵的情況便暴露在我們眼前。

並不是想象中的平坦大道,而是一個大坑,從周圍的痕跡來看是人為挖出來的。這段枯木下麵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大坑,是誰挖出來的,又為什麼要在上麵放節木頭。

我們走近了才發現坑裏竟然有人,一個少女,身材纖細,大睜的雙眼裏滿是痛苦,從眉眼上依稀能看出活著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她的手臂奮力的向上伸著,仿佛極力想勾到什麼。

聯想到方才枯木上匍匐著的那個身體,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原委。閉上眼,腦海裏浮現出兩個年輕而驚慌的身影,他們緊緊握著對方的手,奮力奔跑。不時緊張的回頭看他們的身後,敵人的耐性和體力超出他們的預料,他們已經筋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