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邊界的族類(2 / 2)

這個家建在樹心裏,把樹的一截掏空,弄成上下兩層,上層待客以及日常生活起居,下層睡覺。房間雖小,整理的卻井井有條,加上我和卿玨一共四個人,在這小屋裏也不覺得擁擠。

圍著木頭製成的圓桌坐定,思潞的大伯吩咐道:“小潞,給恩人倒茶。鬆子茶屋裏沒有了,樹冠上有新曬的,你去取回來吧。”

思潞脆脆應一聲,起身給我們倒茶。

思潞的大伯看起來年齡有點大,身材瘦小佝僂,須發灰敗,在他的右手邊靠了一條拐杖。看思潞的年紀,以為他的大伯也不過就是個中年大叔,哪知實際上看起來卻像她爺爺。

思潞倒茶還未回來,對麵的老人扶著拐杖起身,我注意到他的一條褲管空蕩蕩的垂著。

他顫巍巍的站定,雙手作揖,對我們彎下腰。我一驚,慌忙自座位上起身。卿玨快一步扶住老人的身子:“大伯,使不得。”

老人抬頭,眼裏竟有了些微淚花:“感謝二位恩人救了我們家思潞啊。”

我連忙道:“大伯,快別這樣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卿玨扶著他坐下,老人看著我們:“感激二位的救命之恩,你們救了我的思潞,就是救了我的命啊。思潞是我們家的獨苗,本來我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我的弟弟也就是思潞的父親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可是這幾百年來,禿鷲經常時不時的抓我們的同類為食,我們法力低微,又沒了妖主的庇護,可憐我們家族如今就剩我和侄女思潞兩人了。”

老人家說的老淚縱橫,我和卿玨聽的義憤填膺。我竟不知道在獸族和禽族的邊境,我獸族之人竟被那扁毛畜生欺負至此。心下暗暗決定,一定要去會會那些可惡的禿鷲。

思潞從外麵回來,手裏挽著個小籃子:“大伯,我收好了。大伯,你怎麼哭了?”

老人家連忙擦幹眼淚,說道:“大伯見你平安回來,是高興的啊。”

思潞臉上的笑意漸漸退去,放下籃子走到老人家身邊,俯下身去,把臉貼在老人腿上:“對不起大伯,讓你擔心了,我以後一定會小心的。”

老人家欣慰的摸摸思潞的腦袋:“好孩子。對了,茶收了嗎?去給恩人倒茶。”

思潞應一聲,拿袖子抹一把眼睛,跳起來,語調輕快道:“玨哥哥若雪姐姐,你們不知道,鬆子茶可好喝了,我這就去倒給你們嚐嚐。”

看著思潞忙碌的背影,老人家低低歎一聲:“這孩子也是命苦,”他伸手比出一個高度:“才這麼點大就成了孤兒。”老人家眼裏滿是淒楚。

這個時候,思潞端著茶盤過來了,她依次把茶端給我們。白瓷的杯子映著金黃的茶水,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鬆子香。

“快嚐嚐怎麼樣?”思潞迫不及待的說。

卿玨淺綴一口:“很好,思潞的手藝很不錯。”

思潞的兩個酒窩更深了,她轉頭期待的看著我。我嚐一口:“很不錯。”想了想,接著道:“比我喝過的所有茶都要好。”

思潞便心滿意足的歡呼一聲,摟著老人家的脖子笑:“大伯,玨哥哥和若雪姐姐誇你做的茶好呢。”

老人家臉上的皺紋淺淺蕩漾開來,寵溺的一點思潞的鼻子:“你這調皮的丫頭。”

思潞家出來後,我們便決定去禿鷲族看看。臨走時,思潞那小丫頭對卿玨的念念不舍全寫在眼裏,到最後也什麼都沒說,隻是紅了眼眶藏進屋裏再也不肯出來。

去往南方的路上,我笑著打趣:“卿玨,思潞那丫頭對你有意思呢,你呢?覺得那丫頭怎麼樣?我倒覺得你們挺相配。”

本是玩笑的一句話,卻換來卿玨重重一瞪,他斂了神色:“思潞還隻是個小丫頭,不懂情愛,她對我的感情不過是因為我救了她,她心存感激而已,總有一天她會遇到真真喜歡的人。而你——”他話鋒一轉,看向我:“若雪,你也不懂嗎?我愛你,即使你不愛我,也不要把我推給別人。”

沒想到他這麼大反應,我訕訕道:“開個玩笑罷了。”

南部因為沒有參與到奪位的爭鬥中,環境與北部截然不同。北部一眼望去,難以看到一片完整的土地,一棵完整的樹木。可是南部山好水好,林木鬱鬱蔥蔥,在這樣的環境裏走著,令人心曠神怡。

我從沒到過禿鷲的領地,所以並不知道他們住哪。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發現連根鳥毛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