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看他風塵仆仆,衣衫上綴著補丁,一定是筋疲力盡了,雙眼卻仍舊灼灼閃光,不由得生出一絲敬意,問他說:“莫非那夥人偷的馬正是你的?”
“你見到他們了?你知道他們是匪賊?”
少年點點頭,回答說:“他們是今早日出前經過的,大概是趕路累了,想索要馬奶和肉食充饑,卻不願給一點兒報酬,而且個個凶悍無禮,你這一問,我便猜是他們偷了你的馬。”
鐵木真如實說:“沒錯,那是我們全家僅有的財產,如果不奪回來,我們的處境就更艱難,我必須趕緊去追他們!”
“你一個人的力量,如何對付他們?”少年凝視他的雙眼,真誠說道,“看你這模樣,必然是在遭難,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讓我來幫助你吧!”
鐵木真沒想到,在這種艱難的境地,還有人願意不問緣由幫助他,他頓時對這少年萌生了親切的好感,連連說:“多謝你。”
少年一邊把擠好的馬奶放好,一邊跟他介紹自己:“我叫博爾術,我的父親叫納忽兒闌,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你這麼勇敢不屈,年紀小小敢自己去追偷馬賊,我很欽佩你的勇氣,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
鐵木真被他感動,他立刻答應說:“好,真是多謝你。”
博爾術又說:“你的馬已經累得走不動了,讓它留在這兒歇著吧,我借一匹馬給你趕路,我們好快些追上去!”
鐵木真感激不盡,騎上博爾術家的駿馬,與他一人一乘向前奔去,幸而博爾術還帶上些幹糧,鐵木真才得以緩解饑餓。就這樣,兩人循著馬蹄的蹤跡又走了三天三夜,才算抵達了匪賊的營地。悄悄地巡視一番之後,鐵木真發現了自己家的八匹駿馬,不由得非常驚喜,他輕聲對博爾術說:“好朋友,我找到它們啦!你在這兒幫我盯人放哨,我去把它們帶過來!”
博爾術叮囑他說:“你小心些。”
鐵木真點頭答應,躡手躡腳地接近了自己的愛馬,那些馬兒平時都是由他馴養,此刻見到他,仿佛是有靈性一般,紛紛雀躍不已。鐵木真悄悄地解開所有馬兒的韁繩,手放在唇邊,響亮的一聲呼哨,八匹馬就都跟著他跑了,他縱身躍上其中的一匹,朝著博爾術的方向奔去。
博爾術在前麵接應,兩人一同趕著馬匹往回跑。營帳內的偷馬賊發現了動靜,連忙高喊同伴,於是眾人陸陸續續跑了出來,氣勢洶洶地朝他們追來。
“如果被他們追上,咱們兩人絕非他們的敵手!”博爾術說道。
鐵木真發狠道:“就是拚死,我也不會讓他們把我的馬再次搶走!”
他們回過頭去,見人群中有一個黑臉漢子策馬而來,手中還拿著鋒利的馬刀與套馬杆,對他們叫囂道:“你們兩個小畜生快點把馬留下,不然要你們的小命!”
眼看那人就要追上,鐵木真從背後拿下弓箭,卻聽博爾術沉穩說道:“快把弓箭給我,我來射他!”
鐵木真不肯,畢竟在飛馳的馬匹上騎射,很可能會摔下馬來,隨時都有危險,所以便說:“不能讓你冒險,還是我來!”
博爾術卻讓自己離他近了些,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弓箭,不由分說道:“我射得很準,相信我。”
說話間,博爾術已經從馬背上轉身倒騎,他用雙腿夾緊馬肚,好讓自己坐得穩穩當當。拉弓、瞄準,“嗖”的一聲,那箭便衝著黑臉的漢子飛去,直直地插進了他的左肩!
那人不及防備,中箭後“哎喲哎喲”慘叫倒地,手中的馬刀與套馬杆也應聲而落,後麵的人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有這麼神準的射術,心中有些懼怕,隻好無奈地停下來,去幫助已經受傷的黑臉漢子。也因此,鐵木真與博爾術躲過一劫,但他們並未放鬆警惕,一路上絲毫不敢懈怠,帶著八匹駿馬星夜兼程,在抵達了博爾術的家之後,才放下心來好好歇歇。
博爾術的父親納忽兒闌在家憂心已久,不知自己的兒子去了何處。這會兒見他們活著逃回來,知道兒子是為了幫助朋友才去戰鬥,心中非常高興。他熱情地接待了鐵木真,拿出肥美的羊肉和馬奶,讓他吃了個飽。
鐵木真非常感激他們的幫助,所以他真誠地對博爾術說:“好兄弟,多虧了你,我才能把這八匹馬找回來,為了酬謝你,我打算分你一半,咱們一人四匹!”
博爾術卻立即拒絕,他義正詞嚴地說道:“我是見你非常辛苦,所以才幫助你,絕不是想分你的東西!既然我真心把你當成了朋友,就甘願為你肝腦塗地,何況是這點小小的幫忙!”
納忽兒闌也對鐵木真說:“我們家博爾術自幼寡言,幾乎沒什麼朋友,他既是把你當作朋友,就是很深的情意,你就莫再客氣了!”
鐵木真心中感激不盡,沒想到困境至此,還能遇到不計報酬來幫助他的人。博爾術卻猛然想起來,相處幾天了,卻還沒問過鐵木真的姓名,也不知他從何而來。一路上隻忙著趕路,躲避危險,連好好說話的空兒都沒有,這會兒才想起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