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劄木合帶著他的兵力來了。鐵木真一行人馬浩浩蕩蕩,趕去向脫斡鄰勒求救。見麵之後,鐵木真下跪哭訴:“父汗,不久前,孩兒從克烈部返回途中,趁我不在,蔑兒乞人突然襲去家中,他們擄走了我的妻子孛兒帖!如今我兄弟人等前來相助,力量卻仍然不及仇敵,願父汗派兵相助,幫孩兒解救您那未曾謀麵的兒媳孛兒帖吧!”

脫斡鄰勒頗感驚訝,他沒想到鐵木真是為此而來,還以為他的目標僅僅是泰赤烏族。思考片刻之後,脫斡鄰勒答應說:“你念著我與你父親當年的情誼,不顧遙遙路途送來了黑貂皮的鬥篷,我與孛兒帖雖然沒見麵,接了她的禮物就等於見了她的孝心。鐵木真,我曾許下諾言會幫助你,放心吧,現在我將兌現我的諾言,成為你堅強的後盾!”

這一番話語使鐵木真等人心潮澎湃,群情激揚,桑昆卻不高興了。他不知父汗為什麼要幫助鐵木真。單單為一個女人,就對整個蔑兒乞部族發起戰爭,豈不可笑?誰知道將來會損耗多少兵力?何況鐵木真不過是個義子而已,憑什麼就得到這麼高的威信和待遇?想起上次的比試,桑昆心中還是溝壑難平。自從鐵木真離開後,每每提及那場比試,人們雖然明麵上不敢說什麼,背地裏卻議論鐵木真是有意相讓,這令桑昆覺得顏麵盡失。

更讓桑昆氣不過的是,父親脫斡鄰勒不僅看重鐵木真,對劄木合也是稱讚有加,當下就收了劄木合為義子,讓劄木合和鐵木真在族中享受與他一樣的待遇。桑昆當然不樂意,從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現在卻平白多了兩個外來人搶風頭,而且比他氣勢還足,儼然是鳩占鵲巢。

不滿隻會在人心內滋生,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因為看不透,所以也就沒有化解的辦法。就這樣,桑昆的恨意一天天滋生,鐵木真則忙碌不已,無暇顧及他的不滿,他們之間的鴻溝也越來越深。

審時度勢、分析地形、操練士兵、商議作戰,鐵木真每日忙碌得分身乏術,他緊繃著自己的那根弦,時刻讓自己保持戰鬥的能量。夜晚之時,鐵木真與劄木合宿於同一帳篷,他將自己的金腰帶送給了劄木合,並親自係到劄木合的腰間,每每出行之時,還讓劄木合騎上他的海騮馬,如此情誼使劄木合備受感動。

劄木合信誓旦旦對鐵木真發誓:“我的好安答,你今日所受苦難,皆如親臨我身,孛兒帖被人擄走,我也是萬般憤怒和心痛,此仇不報,枉自為人!如今我劄木合在此起誓,一定親自滅掉蔑兒乞族,踏平他們的營帳,幫你搶回孛兒帖,讓你們夫妻得以團聚!”

鐵木真備受觸動,他與劄木合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兄弟之間在這一刻幾乎是毫無芥蒂、心心相印的。

與此同時,訶額侖她們過著擔憂的生活。隻有這幾個女人知道真相,孛兒帖被擄走的時候,已然是有孕之身,不知她現在是生是死。若知道她懷了鐵木真的孩子,蔑兒乞人能容許那個孩子出世嗎?那可是鐵木真的第一個孩子啊!隻要一想到這些,訶額侖就忍不住眼含熱淚。

帖木侖年紀雖小,卻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經常按捺不住問詢訶額侖:“阿媽,萬一、萬一嫂子遭遇不測,怎麼辦?”

“別胡說!”訶額侖嗬斥她,“孛兒帖吉人天相,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那孩子呢?大哥的孩子呢?”

“這……”訶額侖無言以對了,她帶著絕望的心情閉上雙眼,滿心都是憂慮。夜晚,當她入睡之時,常常能夢見滿身是血的孛兒帖,看上去神情是那般淒楚哀怨,哭著叫:“孩子,我的孩子。”

可怕的夢使訶額侖的心情一天天沉重,鐵木真卻不明就裏,他偶爾回來探望母親,看到她一日比一日蒼老,還以為是太過勞累所致。他總是寬慰她:“再等一等就好了。阿媽,再等一等。我一定能救回孛兒帖,不僅如此,除了她,我還將奪回屬於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