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天大陣已成,光輝璀璨。
整個涵淵城外仿若初雪,陷入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傳聞齊家的弑天大陣,乃是脫胎於一個殘缺的大帝陣紋,可延綿上千年不腐不朽,直到陣中之人徹底被煉化絞殺。
齊豫帶來的大陣,自然是殘破的,可是困殺幾個四極境,不費吹灰之力。
“咻咻咻。”
陣紋之中靈光炸裂,想想黑夜中的煙花雨,絢爛無比,可若是落到人的身上,頓時便會洞穿出一個個血口。
“齊豫你什麼意思,裏麵還有我烈陽門的人!”
“娘的,咱們少莊主還在裏麵,齊家的難道你們想引起眾怒不成!”
“破陣救少主,這裏不是東荒,我就不信齊家還能隻手遮天!”
弑天大陣的範圍極廣,除了秦殤四人之外,還有十數名天驕人傑也被圍困其中。
“諸位急什麼,舍不著孩子套不找狼。隻要那秦殤一死,我立刻停下大陣。剛剛你們也看到了,北周王、齊道家主以及多位仙台境大能立下重誓,若是把人放跑了,責任你們擔待的起嗎?”
齊豫振臂一揮,背過身去,雙手結印,不斷控製推演。
秦殤無恙,他曾聽聞血琉璃和天機老人說起過陣法中的漏洞,在沒有馬力全開之前,對他構成不了威脅。
同時,將其餘的修士阻擋在外,反倒留出喘息的時間。
“叮鈴鈴……叮鈴鈴……”
喧鬧的戰場突然變得無比寂靜,唯有一小串銅鈴聲在耳畔輕吟。
周遭一切竟然全部的停了下來,絢麗的花火懸在空中不曾落下,哀嚎聲驟然而止。大到如山嶽、如浮雲,小到蚊蠅、塵埃,皆停在原地。
秦殤回過頭,尋覓著銅鈴聲的來曆。
隻見不遠處黃沙彌漫,三匹玉兕神駒並排而行,緩緩駛來。
這是一種無端評定品階的蠻獸,不喜戰,不喜荒,更不願與尋常人為伍,自上古起便沒有馴服的記載。
相傳,此獸隻伴明君,或是賢良淑德之人,被認為是祥瑞的象征。
眼前三匹玉兕神駒同拉一架馬車,可見車裏頭的人來頭不小,非富即貴。
馬車由遠及近,緩緩行到秦殤的身邊停下。
此時他才發現,原來還有馬車夫的存在,隻是因為身形矮小佝僂,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老人對著秦殤微微一笑,隨即站在馬車旁安靜的等待。
秦殤卻好似被雷電擊中,渾身酥麻,目光之中卻是另一派洶湧磅礴的場景。
寰海之上,一隻巨大的藍翼裂雲龍盤踞天穹,背生雙翼,不斷的對著一艘商船嘶吼。
而商船的船舷上,一名身著華服錦帽貂裘、樣貌極為清秀的青年男子,雙手負在身後,口中念著灰色的音節,極像是古跡上的龍語。
突然,青年男子高高躍起,手中出現一柄三尺長劍,宛若新月劈砍而出。
刹那間,藍翼裂雲龍的頭顱被斬下,鮮血若驟雨般瓢潑之下,噴灑在天地之間,將海麵驟然染成了血紅色,而他的龍身依舊在天空中拍打著肉翅,想要遁走。
青年男子並不在意,大手一揮,從虛空中抓出一道龍魂,順手將屋舍般大小的龍頭單手接住,返回船舷。
這時,船艙裏走出一名女子,模樣嬌美,手中捧著尚在繈褓中的嬰兒,緩緩走出,顯然剛剛生產不久,身體非常的虛弱。
青年男子剪下嬰兒的一縷胎發,紮成一個結,之後便將龍魂煉入其中,拋向天穹便不管不顧。
另一隻手不斷祭煉著巨大的龍頭,直至變成一小滴精血,點在嬰孩的眉心。
頓時間,一縷霞光從天而降,天穹中仿若開啟了一座仙城,仙樂繞梁,靈草遍地。
霞光不斷的放大,放大,卻也慢慢的變得模糊不清,最終一切清晰,卻是老人恭敬的站在馬車邊,依舊和藹的衝他微微一笑。
“秦公子,秦公子?”
“額……啊!”
秦殤回過神,神魂一動,但很快平複下來,朝著老者恭敬的點了點頭,這才跨步邁進馬車中。
“法則的力量……雖然是借助某種強大的靈器顯化,可要做到令千軍萬馬都停滯不前,至少也需要仙台境大圓滿的層次。”
老者來曆不明,但能讓一個仙台境大圓滿的強者心甘情願的當馬車夫,整個蠻武域,怕是隻有那個家族能夠做到,除此之外再無他人。
越是靠近馬車,秦殤隻覺得身體裏的金色血液全都燃燒了起來。
這是一種來自神魂深處的感應,又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壓製,說不清道不明。
掀起簾子,車輦之中自稱一方世界,極為浩大。
中央是一處神壇,像是祭祀所用,皆是用極為名貴的玉石華表搭建而成。
上頭做著一個少年,樣貌並不如何出眾,笑容卻讓人如沐春風,很是舒服。
“秦公子,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