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讓她走一小段路,到時候會有人陪著,咱們說搶也不過是一個架勢,阿媽就是夏爾巴人,當年嫁給你阿爸時候也是帶著一小半夏爾巴部族過來投奔赫連,如今就隻是不想這支夭折了,阿媽過分嗎?”大夫人意娜原本是夏爾巴部族的公主,按說不應該續弦給當時已經年近半百的赫連土司,但是由於夏爾巴是小部族,為了不至於被其他部族吞並,當時十八歲的意娜就帶著近百人眾,翻山越嶺奔赴赫連。
這些年意娜成了大夫人後,兢兢業業籌劃不止。除了盡量給赫連巽奇在眾兄弟姐妹中多爭取一些,就是想辦法把跟著自己的夏爾巴的族人提拔起來,自然也包括光複夏爾巴風化。所以赫連巽奇對自己阿媽想要在婚禮中加一些夏爾巴風習並不奇怪,可是搶婚一項雖是夏爾巴獨有,可是由於常有人因此傷損,幾十年前已經慢慢移除。赫連巽奇聽著阿媽的話,並沒有表態。
見自己說不動兒子,大夫人轉而向祭司救助,看到大夫人眼色,祭司丹增不動聲色的搭腔:“少爺,那天搶親您作為新郎是會過去的,大夫人這樣苦心安排,也是為了能幫您提前看到新娘,這有什麼不好呢?再者,我們也已經派人和文家那邊主事的人說了,女方父母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聽了祭司的話,赫連巽奇沉吟片刻,“我阿爸怎麼說?”月祁不少部族還是母係氏族,若是別的地方大夫人的話自然無可置喙;可是赫連部族接近後周,受影響比較多,因此赫連巽奇此刻搬出自己的阿爸,他相信過去執掌部族30多年的赫連土司即便現在年近花甲,仍不至於任由大夫人胡鬧。畢竟此次迎親背後其實是關於鹽池乃至烏廣商幫的分羹。
“我這裏有你阿爸的書信,他都把這件事交給丹增法師了。”大夫人意娜像拿著寶物一樣,從身後的侍女手裏小心翼翼拿過一個羊皮卷,打開來上邊的月祁文確實是老赫連土司的筆跡,上邊的還印著朱紅色的印章,赫連巽奇認得那方印章,是自己十六歲時用打獵到的野豬,截取一段獠牙雕刻的。雖然不是阿爸平時政事常用的昆侖玉印章,但是確實是出自阿爸之手。看著這薄薄的羊皮手書,赫連巽奇一時間無話可說。
三個人就這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僵持了好一會兒。赫連巽奇背過身撫摸了一下行宮裏放在胡床上的獸皮,這個地方雖然遠離赫連部族的大宮,雖然是自己一手打造,如今家裏的勢力竟將這裏也侵染。他有些後悔,但是婚期緊迫,且不可隨意更改。此刻他雖然恨不得飛回大宮求見阿爸,但是窗外重重常年不化的雪山將他的這些奢望徹底攔斷。
赫連巽奇雖然心中仍有疑慮,但是此刻隻能屈就。“搶親的隊伍怎麼安排,位置在哪裏,我能自己決定吧……”
(母係氏族:也就是“女尊男卑”,目前在我國的摩梭族還有這個習俗。子女跟隨母親,隻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在極端低下的生產力水平下,氏族是人們賴以生存的基礎,血緣關係是維係氏族成員的紐帶,女性由於除了采集還要哺育後代,地位較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