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麵色微紅:“那一章不必細究,等你長大成人,自會明白。我瞿如族類,天生擅長音律,炫音秘笈,以氣為本、以音為形、以情為神,七情六欲,皆可以音載之,可殺人、可救人、單憑內心也。炫音神功,大致可分三乘,小乘者可迷惑人心、調動金木水火土五行為我所用;中乘者可千裏之外取人首級、收放自如、隨心所欲;上乘者,兩軍對陣,炫音一出,則橫屍千裏,不戰而勝。當年我瞿如君上,修煉數十萬年,方才勘破中乘最高階,後被麟趾族君上與六大護法所圍,終不敵仙去。然,君上以一人之力,獨挑四護法,連麟趾君上也受傷不輕。可歎我君上磊落一生,竟遭麟趾族暗算,賢之孩兒,此深仇大恨,你要時時銘記在心,刻苦修煉,以圖來日。”
當下,春華與賢之細細講解修煉要義,賢之悟性甚高,一點即透,加之體內靈力充沛,進步十分迅速,春華大感欣慰,十分歡喜。
三個月的光景,竟轉眼即逝。賢之也能於無人處,騰空數十丈,出入洞府,也不必再勞動春華。觀觀自那日後,竟蹤影全無,不知神遊到何處去了。
春華的神色,日漸憔悴,滿頭銀發,也光澤全無。分別在即,不忘殷切教誨:“賢之孩兒,姑姑這就歸去,你要日日練功,不可懈怠,深仇大恨,切切不可相忘。曌源太子,乃日後天君,數年來照看於你,想來也是厚道之人,你好好結交於他,於我瞿如族類,總是好事。”
賢之泣不成聲,哀哀的拉住春華衣角,不肯放鬆。春華將賢之攬入懷中,道:“賢之孩兒,姑姑也就這一時三刻了,莫要讓姑姑騰不得雲,凋零在你眼前。”
賢之無奈鬆手,忽見觀觀飛來,停在春華身側,道:“我負你最後一程吧。”
春華道:“除了君上,你連君後也不曾負過,要我如何擔的起。”
觀觀道:“將死之人,還如此古板,如今你也仙去,我孑然一身,還要傲氣作甚。放心,我將你放在你去的附近,即可回來,照看這個孩兒。”
賢之眼睜睜看著觀觀負起春華,漸行漸遠,他伏地大哭,哭聲哀切,方圓數十顆大樹,承受不住悲慟之力,頃刻枯萎,氣絕身亡。
自春華姑姑歸去,賢之頃刻間似乎長大了好多歲。不再四處淘氣,白日裏幫父親侍弄草藥,幫娘親做些家事,晚上通宵打坐練功,進境神速,一日千裏。
娘親怕他在家中做事煩悶,每每要打發他出去玩耍。賢之近日騰雲駕霧已小有所成,是以在小島的最東方,覓得一處懸崖,四周人跡罕至。賢之思念春華,焦躁之時,便撲通一聲跳下懸崖,臨近海麵,方使用仙氣護體,輕點水麵,再飛身而上,如此數次,即可平心靜氣,或練功、或研習炫音神功、或參讀瞿如秘史,均能全神貫注。
這一日,賢之又來到懸崖,忽見觀觀從海上飛來,雙手托著一個木盆,穩穩的放在賢之身側,道:“我在海上撿到這個小鳳崽子,其血脈尚純,於你瞿如族,也是遠親,遂將她救下,你且帶回去,求你父母收留於她吧。”觀觀不待賢之搭話,已然離去。
賢之向盆中看去,小小的孩童,已經化為人形,粉嫩雪白的小臉,睡的香香甜甜。賢之心生愛憐,小心翼翼的捧在懷中,帶回家去。
三郎夫婦一見之下,愛不釋手,賢之之後,百多年無所出,自是十分珍愛,三郎道:“就喚她依依吧,以後與賢之相依為命。”
自從依依來到家中,賢之越發有了做兄長的樣子,日日看護,竟不覺煩累。時光流水般逝去,一晃又是百多年,賢之身量漸長,高鼻深目,器宇軒昂,已是一個小小的少年郎。
曌源已然成年,天君派的差事,逐漸增多,分身乏術,前往島上的時候就少了很多。賢之雖刻意將華彩斂於內,然周身仙氣充盈,如何瞞得過曌源法眼,賢之無奈,隻得喚出觀觀,才得以蒙混過關。曌源見識非凡,一眼即知觀觀乃上古神獸,由他照看賢之,更加的安心了。
依依漸漸長大,安靜沉穩,沒有一絲的輕佻之氣,更讓三郎欣喜的是,她從蹣跚學步時,就對種在院子裏的草藥興趣多多,澆水捉蟲,不亦樂乎。三郎眼看後繼有人,遂對賢之放鬆許多,不再勉強他背誦醫理,倒是依依,過耳不忘,一老一小,教的盡心,學的開心,四口之家,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