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正說:“那你說怎麼辦?”
李娟說:“咱們再回飯店。”
陳友正說:“喝雀巢,聽肖邦,美的你!小林還會回那個飯店嗎?”
李娟傻眼了:“那怎麼辦?”
陳友正說:“怎麼辦,怎麼辦。走,先去吃碗牛肉麵。”
暹羅貓立刻表示同意。
李娟說:“我沒心思吃。”
陳友正說:“跟丟了目標就該餓肚子?開路,日本牛肉麵的咪西。吃飽了好打鬼子!”
一句話把李娟說樂了。
開車的警員也笑起來,說:“陳隊真好,怪不得李娟追你!”
陳友正一聽,眼瞪成大核桃:“啊,我怎麼不知道?”
李娟鬧個大紅臉,舉拳捶泄密者:“讓你瞎說!我哪能跟許鳳比?”
哪壺不開提哪壺,一句話說到陳友正的心病,也鬧他個大紅臉。“工作時間不許談私事!”
暹羅貓搶先一步衝進店裏。當然,它對麵不感興趣,要吃淨牛肉。
進了店,吃上麵。陳友正有了主意。
一方麵換田壯去飯店摸情況,另一方麵報告陸局請求全城撒網撈魚。
想不到陸局聽了,一點兒不急。笑著說:“風箏再遠,有線牽著。”
陸局說的線,當然是白如蘭。
白如蘭人在苗爺家打牌,心卻牽掛著小林。
小林的突然到來,讓她翻江倒海,讓她坐立不安。
她思念小林,卻想不到小林帶給她如山的謎。
分開兩年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或是這些事情早已發生?
牌局散了,苗爺要帶美女們去吃宵夜。白如蘭推說調研報告院裏催得緊,得回去開夜車。
臨分手時,許鳳跟她咬耳朵:“不是跟唐總有約吧?”
白如蘭笑道:“什麼也瞞不了你。”
苗爺盯住白如蘭的背影,眼睛像兩把刀。
白如蘭坐上出租車,司機問去哪兒,她就讓司機往小林住的飯店開。
到了飯店,司機停下了,她又沒下車,讓接著往前開。又開了一段,這才下了車。她到路邊的公用電話亭,往小林的房間打了個投幣電話。
房間無人接聽。小林不在。
白如蘭心裏一陣發緊。深更半夜的,到哪兒去了?
想著,她下意識朝四下裏看去。
這才發現電話亭處在一棟高樓的陰影裏,四周黑洞洞的,仿佛掉進深井。
突然,她感到左側有個黑影正向她走來。
不,不是走來,而是逼近。
再朝右側一看,不知什麼時候也冒出一個人來。
悄無聲息中,夾擊已經形成。空氣中蘊含著奪命的殺氣……
沒有退路。沒有聲音。沒有光。
殺手已逼近。
夜黑如死。風涼如刀。
真正的刀藏在殺手袖口中。很薄很快,冷光像死人眼睛。
白如蘭一動不動,呼吸也停止。她在等待對方。她必須等待對方。
在這瞬間決定生死的關頭,誰先動作,誰先露短。
兩個殺手終於沉不住氣,同時發出淒厲的長嘯。一左一右,很薄很快的刀劃著弧形的光,像死人眼睛。殺手同時起身,卻有先來後到。先近身的手起刀揚,直取白如蘭前心。但聽叮的一聲,那刀便飛向半空,蜻蜓翅膀似的一抖,擊打在公用電話亭上。
那是被白如蘭一腳踢飛的。
沒有人能形容這一腳的速度,因為沒有人能看清這一腳。
但接著追來的另一刀,卻不再給白如蘭機會。
白如蘭也沒有了機會。
她踢出一腳,還來不及收身,刀尖已吐著白亮直指她的咽喉。
就在這命懸千鈞的一刻,那握刀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緊跟著,噗的一聲悶響,殺手體驗了很有質量的一拳。
聽不見叫喊,隻有下巴骨頭碎了的聲音。
一切如雷霆閃電迅猛異常。
不等白如蘭看清眼前驟變,突襲而至的影子已經老鷹捉雞般抓緊她,順勢一夾,夾在胳膊下,鑽進守候在一旁的車裏,旋風而去。
救了白如蘭的不是別人,正是小林一郎!
白如蘭說:“想不到是你。”
小林也說:“想不到是你。”
白如蘭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小林也問:“你怎麼會在這兒?”
也別再問了,想問的都一樣。
正如陳友正分析的那樣,小林決定不再住那個彈奏著肖邦樂曲的飯店了。他與美髯翁接頭之後,叫了一輛車往飯店開。到了飯店門口,他連車都沒下,就借助人民幣的幫忙,十分巧妙地取出房間裏的行李,揮揮手跟動人的肖邦拜拜了。當然,他沒有辦退房手續。因為那個楊路的名字和住房押金對他來說都是身外之物。正好可以留在前台,給有興趣繼續蹲守的人一個喝雀巢的理由。
果然,小林前腳走,田壯後腳奉陳友正之命趕到。他聰明地去前台查了登記,房沒退押金還在;又聰明地讓前台掛了一個電話到房間,說如有人接聽就說打錯了。但是很遺憾,沒人接聽。夜貓子!田壯安排人跟飯店保衛科取得聯係,囑咐他們監控九樓樓道,一旦有人進出917就立刻向他報告。
安排妥當之後,田壯滿懷豪情地步入大堂咖啡廳。喝雀巢,聽肖邦。
這時候,小林乘坐的出租車已經離開飯店。在經過那個公用電話亭時,遠遠的,他發現正在打電話的竟然是白如蘭。
於是,一切就發生了。
“小林,幸虧你來了……”白如蘭緊緊依偎著小林。
“你傷著了嗎?”
“沒有。”
“想不到雲江社會治安這麼差!”
“我也沒想到。”
“你剛才是給我打電話?”
“你怎麼知道?”
“電話沒人接。對嗎?”
“對。”
“我已經決定不住這個飯店了。”
“為什麼?”
“隔壁做愛的聲音太驚心動魄了。”
“哈哈哈,你快趕上郭德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