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銘頓感詫異:如此好看的小餅,為何取個俗名?
一旁的徐恭卻是萬分鬱悶:隻敬羅衫不敬人,哼,俗人!
活廣告見效極快,陸陸續續有人聚來,不久便將小小餅攤圍得水泄不通,餅攤大嬸笑得合不攏嘴,百忙中抽空遞給朱祁銘一件小禮物——一隻栩栩如生的蒙綢藤編螽斯。
收好禮物,道聲謝,朱祁銘心情大暢。
不遠處傳來一陣低沉的琵琶聲,奏的是《白雪》古曲。錚錚然的琵琶聲扣人心弦,似在詠歎雪花的潔白無瑕和冰雪世界的晶瑩剔透,抑揚頓挫之間,將人心中的俗念悄然剔盡。
琵琶聲歇,笛聲驟起,此番吹奏的卻是《陽春》古曲。悠揚的笛聲似把春意播向了無際天地的每一個角落。
循著笛聲,朱祁銘來到一處土坡前。土坡上站著兩個胖子,長相不敢恭維,但二人如此高的音律造詣還是令朱祁銘多了份一睹真人後的欣然。
二人顯然是親兄弟,年齡都在二十歲以上,其中大胖正在吹笛,二胖抱著琵琶低頭凝思。
陸陸續續圍攏過來的觀眾略一駐足,便紛紛搖頭而去。
想想古時《陽春白雪》在國都中尚且隻能引來數十人相和,如今在這偏僻的小鎮又能招來幾個知音?
大家不過是瞧瞧新鮮而已,若是遇見帥哥美女占場作戲,或將捧個鬧場;至於胖子嘛,還是算了,自娛自樂吧!
大胖奏罷,舉目四顧,見坡下隻有一個小孩,而身前的破盆裏空空如也,不禁與小胖相視苦笑。
不過還好,總算有個小粉絲,尚可告慰方才的傾情表演!兄弟二人衝朱祁銘點頭一笑,以示善意。
朱祁銘回以一笑,頓時感概高雅的樂者難覓知音,旋即扭頭朝躲在牆角的徐恭望去,徐恭仍是轉眼它顧。
鐵公雞!朱祁銘恨得牙癢癢,不禁將心中的新賬老賬一股腦全翻了個遍。
昨日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魔爪,不說受到千軍萬馬簇擁,總該有個千兒八百的人擺擺場麵吧?可是接應他的隻有徐恭一人,外帶一馬,這不是逃難的架勢嗎?
當時,朱祁銘忍不住問道:“大軍呢?”
“大軍?”徐恭尷尬地一笑,“在下有太皇太後親賜的令牌,原想待瓦剌人越境時,號令戍邊將士困住瓦剌人,不曾料到韃賊竟然挾持殿下滯留於此地,而殿下竟能尋機脫逃出來,在下措手不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徐大人該不會是孤身出京的吧?”朱祁銘愕然道。
徐恭顯得愈發尷尬,“在下起初的確是孤身一人離京的,後來太皇太後派來一隻數百人的精銳之師,可是,在下等人每次窺探動靜時,都見瓦剌人以刀架在殿下脖子上,在下擔心那幫人毛手毛腳的引發意外,便打發他們回京了。”
朱祁銘立馬從頭涼到了腳,暗道回京的路注定還很漫長!
這個徐恭慮事如此不周,難怪自稱千戶,瞧這能耐,做個百戶都勉為其難!
······
翻過了舊賬,朱祁銘再翻新賬。
今日本座好不容易聞得如此高雅的古曲,你總該識趣奉上一點心意吧?可是,你卻躲在一旁裝癡賣傻。
指望囊中的銀子下崽呀?鐵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