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二王密會(1 / 2)

出了洗衣房,朱祁銘張望一番,見孟無非很快就現了身,遠遠迎了過來。

“孟公公,聽說浣衣局要遷址,遷到德勝門外,果真如此,浣衣局進出紫禁城可就甚是不便了。”

“說過多次了,真要遷址,指不定是猴年馬月的事!”

拐入一條直道,一眼就能望見浣衣局的大門橫在十餘丈遠處。

“這裏的內侍全被灑家召集到了儲衣間,殿下不用擔心有人看見。”孟無非殷勤地躬身引路,不看前路就能平穩行走,“殿下身份尊貴,有事吩咐人跑一趟就行了,何必親來此等髒汙之地?”

朱祁銘有意放緩腳步,側目看向孟無非,“本王不能不來。此女曾是先帝的禦前小侍女,時常侍奉先帝閱覽題本、奏本,甚是伶俐,屢次受到先帝的誇讚。”

“還有這等事!”孟無非驚道。

“皇上、皇太後也就是趕在氣頭上才罰了她,等過些日子消了氣,肯定會想起先帝的嘉言來,遲早會傳她回宮當差。唉,看她那身子骨,肯定不經熬,就怕到時候皇上找公公要人而公公卻交不出人來,那便麻煩了。”

孟無非一愣,眼中浮起憂色,“多虧殿下提醒,灑家差點犯了大錯!哎喲,浣衣局可不是一個敢得罪人的地方,可不能讓她病死、累死在這裏!改明兒個灑家讓她去儲衣間做事,每天抽空清點清點洗淨的衣物,也累不著她。”

······

在兩名內侍的陪護下,朱祁銘自東安門出了皇城,乘馬車繞行至承天門前。掀簾一望,就見社稷壇那邊有輛馬車停在樹蔭下。

承天門是皇城的正門,“承天”二字寓“承天啟運,受命於天”之意。門前的護城河元代舊稱金水河,現稱玉河或禦河,河水引自京城西郊玉泉山,往南注入通惠河。

正對承天門的河麵上建有七座橋,為三孔拱券式結構,時稱玉橋即外金水橋。外金水橋不同於午門之內、奉天門之外的內金水橋,內金水橋隻有五座並列的橋麵。

外金水橋橋麵略拱,橋身如虹。中間最突出的一座雕有蟠龍柱頭的橋麵,隻供皇帝一人通行,叫“禦路橋”;禦路橋兩側雕有荷花柱頭的兩座橋麵隻準親王通行,叫“王公橋”;再往外的兩座橋麵隻許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通行,叫“品級橋”;最外側的兩座浮雕石橋供四品以下官吏和兵丁通行,叫“公生橋”。

朱祁銘隻匆匆瀏覽了四周的景色幾眼,就聞“籲”的一聲,馬車在樹蔭處停下,與先前那輛馬車挨在了一起,但見車簾一掀,郕王一臉焦急地露出頭來。

“郕王兄,你就不會找個隱蔽點的地方麼?差人將我引至此處見麵,讓人瞧見了又要嚼舌根!”

郕王全然不顧朱祁銘的質疑,急道:“她還好麼?”

朱祁銘透過兩車之間的狹小縫隙張望一番,見給自己引路的兩名內侍和郕王的隨從都散布在遠處暗中戒備,四周並無閑雜人走動,便正過頭來白了郕王一眼。

“還好,可是費了我好大一筆銀子呢,這才讓浣衣局答應替她治病,再換個輕鬆的差事,放心吧,苦不著她!”

“多虧有你照應,越王!”郕王神色稍緩,喃喃歎道:“都是我害了她!”

“這不怨你,也不怪她,你二人之間的這點事根本就不值一提!你說得對,若一事為真,則別人必以為事事都真,說來說去,還是許太嬪宮、福安宮、雍肅殿的那三樁爛事惹的禍,你想想,有了那三樁爛事,你在後宮都成什麼人了!”

郕王一咬牙,瞬間騰起一臉的怒意,在陽光的映照下,一張帥臉顯得有些猙獰,片刻後閃亮的目光漸漸黯淡下去。

“罷了,終歸是我自己嬉戲無度,這才讓別人有機可乘。你說得真好!多想想國憂,便能看輕許多事。這些日子裏我一直在想國憂,不妨說給你聽聽。眼下大明內憂外患,朝中須得有大氣度,值此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法,方可保社稷無虞,若像眼下這樣依然是四平八穩,甚至無視內憂外患,為了一點無端的猜疑而內鬥不止,算計來算計去,大明的處境必將江河日下!”

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法?朱祁銘暗自吃了一驚,沒想到才過了一個多月,郕王的見識已極具高度,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那邊郕王搖頭一歎,“靠朝中那幫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好在風紀尚未完全爛透,天下還有人可用。不過,放眼天下,我隻看好兩個人,一個是巡撫山西、河南的兵部侍郎於謙,一個是你越王。”

朱祁銘聞言頓感心急。不,你可千萬別看好誰!你看好於謙會害了於謙,你看好我會害了我!咱們之間不妨來點實際的······

“我知道你與叫雲娘、霓娘的兩個女子交情不淺。”郕王扭頭張望一番,壓低聲音道:“錦衣衛在暗中查探那兩名女子及其家眷的下落,你得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