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銘的思緒立馬回到了兒時的越府,那個看似祥和的地方,原來早已卷入了朝政漩渦,隻是自己的父王在默默承受著一切,以“逍遙王”的表象引領家人遠離是非而已!
歐陽長史為何不提此事?此念一閃而過,朱祁銘有些惱火,在與呂夕瑤重逢的溫馨時刻,當著門外的兩個外人,談論那些沉重的話題令人大感不適!
他冷視煙蘿,“你是何意?”
煙蘿怔了許久,囁嚅道:“妾身與呂姑娘談過許多往事,呂姑娘自有······獨到的見解。”
呂夕瑤似嗔似笑地掃了朱祁銘一眼,“如夫人一片好意,你別誤解人意!你或許隻知當年是誰在害你,卻不知他為何要害你。還記得宣德九年江湖術士的卦言嗎?聽如夫人講過之後我才知道,當時涉及皇太子、二皇子的卦言,其實是擁立郕王的那些人假托術士之口傳出的。而涉及你的卦言,所謂‘世間豪傑英雄事,江左風流美丈夫’,卻是出自那術士的本意。襄王一旦······”
“襄王!”
“襄王!”
門外梅姑娘與石頭先後叫了一聲,隨即定在那裏發呆。
室內三人詫異地望了梅姑娘、石頭一眼。呂夕瑤續道:“襄王一旦被先帝與朝中九卿看重,其野心必將膨脹。試想,你若真是周公瑾再世,那麼,‘孫權’又會是誰?或是當今皇上,或是郕王,旁人難以斷定,既然如此,襄王為何一定要置你於絕境?隻有一種可能,那便是襄王自己覬覦大位,借用了帝王的製衡之心,先乘機去其羽翼!”
朱祁銘搖搖頭,“羽翼?那時我還是一個稚子,會是誰的羽翼?襄王豈會輕信術士之言?”
呂夕瑤嗔道:“聽如夫人講起往事,我也驚詫不已,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小時候講過多少奇言吧?別的不說,單說那次太皇太後讓你談史,你說了句‘敢戰方能言和’,這是一名稚子能有的見識嗎?此語切中了時局的要害,差點改變了朝中主戰、主和者相持不下的格局,想不讓人吃驚都難!當時如夫人正在長安宮當值,靜慈仙師聽說此事後,連連稱奇,讚你真是周公瑾再世。”
靠幾句奇談就能成為周公瑾再世?朱祁銘有些想不通。
門外梅姑娘喃喃道:“襄王?我父親生前查過數宗疑案,不單是胡慶那樁。我好像聽父親與誰暗中說起過,宣德十年春夏之交,越府有仆役在雨夜欲行不軌,那次招募的仆役被人於送往越府的途中做了手腳,換掉了五人。我父親查到了一名知情者,那人的供詞上說,主事之人正是襄王府一個姓······江,或是海的公公。”
江源?朱祁銘大吃一驚,下一刻,當石頭說出另一番話後,他更是震駭不已。
石頭席地而坐,茫然道:“我好像見過襄王,大概在京城······西郊,有人將我帶到一個大人物麵前,我不記得他的樣貌了,隻記得當時有人叫他‘襄王殿下’。
朱祁銘胸中好一陣波瀾起伏,猛然扭頭望向石頭,腦中瞬間現出了一個與石頭有幾分相似的人物形象。
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