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秦懷仁大度地揮了揮手,“我就不把爹做的那樁樁件件的糊塗事,一樣樣地說出來了,不然的話,就是爹受得了,我還覺得丟人呢!反正爹身子還不錯,總能看到我飛黃騰達的那一天,到了那時,爹就明白我做的對與不對了,現在我說太多,爹也聽不懂的!”
秦懷仁的這番話裏,有提醒,有算舊賬,還有威脅,而秦大川終於在屢屢出錯後,徹底失去了在家裏的地位,到了此時,連個幫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再說,為了這一千多兩銀子,他真的有必要徹底得罪秦懷仁嗎?!
秦大川氣息懨懨地癱在躺椅裏,“你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也沒什麼辦法,”他決定了,往後這家裏的事兒,他堅決不能讓秦懷仁再插手了,“我明兒就去縣衙裏查,咱家的地到底賣了多少銀子,”他要先把這個話說在頭裏,“現在你告訴我,你手頭有多少銀子吧,剩下的那些我給你湊齊一萬兩!”這一把,他賭了,不過,也就這最後一次了!
卻不知道,今天晚上,在接二連三的驚雷之後,最大的一個雷正等著劈他呢!
或許是受到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秦大川已沒體力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或許是這個雷實在太大了,將秦大川一下子給劈傻了。
聽說秦懷仁以六兩銀子一畝地價格,賣掉了他苦心經營多年才得到的田地後,秦大川在躺椅上哆嗦成一團,如同受傷的野獸般,口中不住地念叨著,“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這個敗家子,你不是我兒子,你給我滾……”好像腦子都變得不太清楚起來。
秦懷仁也有點被秦大川這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嚇到了,又一想,秦大川若是被氣死了,或者是被氣瘋了,他還能得到更過的好處呢,當下又恢複了鎮定。
“爹要怎麼罰我,我都沒啥說法,”秦懷仁不管秦大川的胡言亂語,隻是大聲地按照自己早就編織好的言辭說下去,“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告訴爹兩件事。”
“這第一件事就是現在土地的價格。爹既然說我賣虧了,那爹就去問問,現在的田地到底是什麼價格……”秦懷仁剛說到一半兒。
秦大川便歇斯底裏地喊了出來,“什麼價格也不可能是六兩銀子一畝,你當我是傻子呢!早知如此,我就該十五兩銀子時把地都賣了,也好過便宜了你這個敗家子,還指不定你和那賣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結呢,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去縣衙,我要去告,我被人給騙了,這地我不賣了!”
秦懷仁並不緊張,卻很是失望,他沒想到秦大川這麼快就恢複了過來,這番話說得條理還是很清晰的,並且還真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地的價格確實是有的,哪怕不像爹說的那麼高,可爹知道現在有多少人買地嗎?告訴你,沒有!所以地的價格就一降再降,爹若是不信,就明天去縣衙看看好了,看看最近那牙行究竟做成了幾筆賣地的買賣,地價都降到這個份兒上了,如果不便宜一點兒,人家會買嗎?一下子買這麼多地的主家,可不是見天兒都能遇到,更不可能是傻子,也就爹這個糊塗蟲,當初還將人趕了出去。”秦懷仁不緊不慢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