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個非常具有穿透力的開場聲之後,我低低地吟:“紅豆石,相思淚。訣別月夜下,垂眸泛淚光。
伊人輕舒廣袖,離思譜成歌。容顏空等季節裏,白發三千。年華在風中搖曳,鬢角眉梢相思苦。
情入骨,愛成髓,天涯海角長相憶。故人如舊否?
知否,知否,心事悠悠。朔風凜,誓言無痕!
歡散盡成悲,愛濃反成恨。笑盡天下癡人!似水流年,穿心箭。往事總成煙,愛恨終零落!
月明碧華,沙似雪。衣袂如蝶,寂秋落葉,停染無眠夜櫻唇似血,紗衣如雪,何時翩舞肯歇?
隻道是,冬來秋逝,流年偷過了人間!
長亭一別,梅曾染得幾重紅?又歸來,長亭空留滿江風。深深淺淺如漁火,惆悵複幾許?
若人生,隻初識,何為淚沾裳?緣聚緣驟散,隔世長歎!”
聲落琴停.我眉眼彎彎的看向男子:“怎麼樣?”
男子沒有回答我。看他的神色,估計是被我一曲震住了,還沒回過神來。
我走到他的麵前,拿手在他眼前晃:“喂喂,回神了!”
男子仿佛突然從一個沉夢中驚醒一樣,被我這麼拿手一晃,渾身打了個顫,霍地開口:“什麼?”
我笑嘻嘻地問他:“我說,你是被本姑娘的琴聲給傾倒了嗎?”
男子臉上迅速地閃過一抹尷尬,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回答我:“誰說的?!你彈的…還不錯,不過想要傾倒我,還差得遠了。”說完就背過身去,不再看我。
“戚!你這個人還真是……算了,不說了。我已經賠了你曲子,現在咱們兩清了,後會無期。”我越過他,往來時的路上走。
“等一下!”背後又傳來清喝。
“你又要幹嘛?”我不耐煩的瞪著他。
“在下郭天漠,敢問姑娘芳名?”男子這時倒禮貌起來,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的,我倒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不過,他現在才來禮待我,讓我感到很反感。
“反正我們也隻是萍水相逢,我沒必要告知你姓名的。”我冷聲道。
“姑娘,在下自知先前對姑娘不夠禮貌,在下這廂向姑娘賠禮了”,說著,對著我便又是長躬到底。我轉過身子,避開他的禮:“我都說了咱們現在已經兩清了,你不必這樣的。”
“看來姑娘今天是不肯原諒在下了。那,下次如果咱們再有緣相見的話,希望姑娘能接受在下的歉意。”
下次?不會有下次了。一個生無可戀的人,又能活多久呢?頓時,有點點的蒼涼在我心裏蔓延開來。我不再言語,往回走去。天色已經不早了,估計五兒那個傻丫頭應該等的著急了呢。這麼想著,我的腳步不由得加快了。
我和韓墨離的婚禮,無論我怎樣抵觸,終究還是來了。
成婚的前一夜,我以死拒婚。韓墨離隻對我說了三句話。第一句話:“你死可以,我不會攔著你”;第二句話:“不過你不怕我遷怒於你死去的爹娘的墳墓嗎?”第三句話:“難道你不想為你爹和恒嶽書院平反?”
就這三句話,成功地打消了我尋死的念頭。我一直堅持著活下來,無論我遭遇了什麼,我都想拚命活下來,因為我有自己的信仰和未完的心願。可是那次在街上與駱洺羽的不期而遇,使我驚覺原來我已經沒有勇氣去見他了——堅持了這麼久的信念,頃刻間崩塌陷落,化為飛灰,從那以後,我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