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戰了十五個回合,邱恒漸漸敗下陣來。盡管金鷹衛做到了他事先的承諾,沒使用任何法術,邱恒還是漸漸敗下陣來。晨曦的微光中,金鷹之眼在金鷹衛的腰間閃爍,淩厲奪目,像是一把尖利的匕首。
邱恒深知,再戰五個回合,他就要死在這金鷹衛的刀下。於是他扔下了刀,撲通一下,跪在了金鷹衛的腳下。
“大人饒命!小人自不量力,讓大人空費力氣!懇請大人寬恕!”邱恒的神情中帶著驚慌和哀求。
金鷹衛嘴角上揚,開心地笑了,他轉過身,朝背後走去。邱恒這才看見,陳清荷就蹲在那不遠的樹下瑟瑟發抖。金鷹衛走過去,一把撕開了陳清荷的衣衫,陳清荷淒慘的叫聲在山林間震顫,她仿佛在向整個宇宙尋求幫助,可是沒有得到任何回答。繼之而來的,是金鷹衛凶猛的拳頭,和陳清荷更加慘烈的叫聲。
邱恒的雙腿在發抖,他甚至無力站起來。眼淚和悲憤充溢著他的眼睛,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呢?
陳清荷不再叫了,剩下的隻是絕望的低泣。邱恒雖然沒有抬頭,也知道這時陳清荷正看著自己,她臉上的失望,讓邱恒生不如死。
“陳清荷!”邱恒大叫一聲。
金鷹衛回過頭來看著邱恒。
“我要死在你手裏了!”
邱恒舉著刀朝金鷹衛衝了過去,金鷹衛手一揮,就把邱恒劈成了兩半。邱恒看見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接著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啊!”一聲低吼。
邱恒醒了過來,噩夢讓他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濕了。他轉頭一看,陳清荷還好好地坐在火邊,正用一種關切的神情望著他。他感到安心,但立刻就緊張起來。這畢竟是在逃命。
陳清荷用關切的眼神看著邱恒,卻不敢走到他身邊去,更不敢開口問他怎麼了。事實上,從安平村逃出來,到現在,邱恒一句話也沒跟他們說過。陳清荷很清楚他們給邱恒帶來了什麼,因此心中充滿了歉疚。
陳清寒正靠在一塊墓碑上吃烤鵝,還是昨天的那一隻。他好像什麼也不關心,一隻烤鵝幾乎要被他吃完了。
他們藏身的地方是一片墳地,這是邱恒選的地方。這種地方尋常沒有人來。晚上在墳地燃起一堆火,人看見火光撒腿就跑了,哪還敢近前來看?
邱恒從他靠坐著的墳包子上站起身來,扭了扭腰和脖子,哢哢幾聲響。又轉過身來,一把奪過了陳清寒的烤鵝。
“給你姐姐也吃點,都叫你他媽吃光了,有沒有點良心!”邱恒怒道,說著便把剩下的烤鵝遞到陳清荷麵前。
邱恒總算又說話了,陳清荷心裏輕鬆了一些,她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烤鵝,又轉頭看著眼饞陳清寒。
“不許給他!你吃!我看著你吃!”邱恒命令道。
陳清荷也確實該吃些東西了,她的嘴唇都白了。邱恒這一說,她才感覺到真的餓了。她忙亂地在烤鵝的骨架上撕咬起來,可她終究還是沒有全吃掉,趁邱恒不注意,她撕下了一大塊整肉塞到了陳清寒的手裏。陳清寒一點不推辭,快速地、靜悄悄地放在嘴裏嚼起來。
“快些吃吧,咱們該走了。”邱恒站在一處墳頭上,往四麵的遠處望了一陣。
“咱們要去哪裏?”陳清荷小聲問道。
“先給你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邱恒從墳頭上跳下來,發現陳清寒的嘴在嚼東西,雖沒有說什麼,陳清寒還是驚慌地轉過了頭去。“官兵目前還沒有發覺你們,你們隻要找個地方隱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
“那你呢?”陳清荷很關切地問道。
邱恒長歎一聲。“我也不知道。”
“其實你不用跟我們一起逃出來的,當時並沒有別人看到。”陳清荷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麼都不能瞞過國師的眼睛。單從傷口,他就能判斷出凶手使的什麼刀法,用的什麼刀。而且,高長官的身手,一般的官兵是傷他不到的,能傷到他的,除了國師,就是我了。”邱恒說到高長官的死,心裏還是充滿了哀傷。
“對不起。”陳清荷留下了愧疚了淚水。
“為了不讓我繼續做出錯誤的決定,你還是別哭了。”
陳清荷擦幹了眼淚,心裏的難受卻溢於言表。
“你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投靠的?”邱恒問道。
“我們所有的親人都在那天晚上死了,我爹就死在我麵前,整個村子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陳清荷流著淚緩緩說道。
“沒有,沒有都死掉,有一小部分人逃掉了,這事很難給你解釋清楚,不過確實有一小部分人逃掉了,不出所料的話,他們這時候已經到了番國,到了趙鐸的府上。”
陳清荷始終愁苦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晴光。她對於自己的鄉人顯然充滿了向往。
“可是我不建議你去番國。”邱恒給陳清荷潑了一瓢冷水,陳清荷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福天師和官府知道他們去了番國,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雖然不能明目張膽的派兵過去,但一定會派高手去暗殺。官府和福天師都不知道你倆沒逃過去。所以你們逃去番國,倒不如留在信國安全。”
“可是留在信國,我們也不知道往哪裏去。”陳清荷一籌莫展。
“我給你個建議,不要去村子裏,因為村裏突然遷來一戶新人家,別人一定會好奇,會懷疑。沒兩天就有官府的人來問了。所以別去村子,最好去一個城市,城市裏本來就人來人往,沒有人會懷疑你們。”
“可是我們什麼都不會,能在城市裏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