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嬰伸出右手,朝著沈寒騫的方向一托,分明是十分尊敬沈寒騫的模樣,“皇叔請說。”
“齊爾托新王齊力格的王妃剛剛去世,他是個出了名的癡情種,因為愛人離去的悲傷蒙蔽雙眼,一時衝動而做出侵犯我朝之事,依臣所見,也是情有可原……”
趙柯偷偷瞄了一眼沈寒騫,眼神裏寫滿了“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的意思。而沈寒騫隻是橫了他一眼,意思是“蠢貨”。
沈晏嬰恍若大悟的模樣,他細細揣摩一番,才道:“皇叔的見解朕十分讚同。當然,皇叔的意思是否是……齊力格隻是因為一時興起才來犯我朝,跟他是否覬覦我朝領土無關?”
沈寒騫咬牙,不得已地點點頭。
沈晏嬰大抵是想給自己的皇叔露個小臉,但沒擺好表情,緊接著又開始咳嗽,看得一旁的李章擔驚受怕的。
李章有時候也會疑惑,陛下在景元殿時,身體好像沒在昭鬱殿這麼差呀……
“所以方才趙愛卿說齊爾托對西昭領地虎視眈眈,朕有些不讚同。其一,齊爾托彈丸小國,實力連蕪澤都遠遠不及,何來‘虎’之謬讚;其二,齊爾托數次來犯西昭僅是為了過冬衣食,又何來‘眈眈’一說?”沈晏嬰聲音不大,卻讓趙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微臣有罪!請陛下降罪!”趙柯一時間嗓音顫顫,瑟瑟發抖。
沈晏嬰大手一揮,一雙黑眸把趙柯每一個表情都收納眼底,“降什麼罪?趙愛卿又有何罪?起來吧。”
趙柯這才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沈寒騫眯著眼幽幽地朝著趙柯一斜,趙柯頓時覺得自己腹背受敵,不,或許是三麵受敵,合著偏向哪一邊都不是個人過的日子啊。
全翰林上前一步,屈腰行禮,道:“陛下,依臣所見,我朝並不知齊爾托的真正意圖,不可貿然加派兵卒去雁九關。若齊爾托本無侵占我朝領土之心,一旦我朝派兵前往雁九關,豈不是更加緊張了兩國的關係。況且齊爾托的子民皆會邪術,若是我國出兵硬打,怕隻能是盲人瞎馬……”
全翰林已經是頭發微白知命之年,他是自先帝上位時就在朝中任職的忠臣,同時接管了尚書閣,獨當史書編纂的工作。他腹中詩書滿滿,舉國上下皆是鼎鼎有名,也正因為如此,沈晏嬰留他在朝中繼續任職。
沈寒騫不免覺得有些頭疼,朝中目前是三足鼎立的形勢,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沈晏嬰的內朝勢力與沈寒騫不相上下,如果不是第三方的勢力,他是極為想要和沈晏嬰爭一爭這個皇位的。然而沈寒騫的勢力還沒有成功涉進以全翰林為首的先帝遺臣裏,龍椅上那位即使病懨懨了,他到目前為止,不敢拿他怎麼樣。
“哪怕是齊爾托給朕施了小計,想要朕耗費兵卒和財力去犯險,朕也是不能中計啊。”說完,沈晏嬰又咳了起來,這不免讓全翰林有些擔憂皇帝的身體。沈晏嬰緩了緩,又道:“眼下重要的並不是西昭和齊爾托的鬥爭,在朝的諸位愛卿莫忘了,北有夷月,東有蕪澤。朕可不想遂了他們的願,讓別國坐收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