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喜女人(1 / 1)

自從西昭和蕪澤的戰爭停歇,西昭的政事太過安逸。國泰民安,風調雨順;蕪澤夷月畏懼西昭的國力,並沒有衝突冒犯的行為;皇帝治國有方,英明果斷……大臣們每日也沒什麼可進奏的諫言。

沈晏嬰卻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從外役到內亂,從內亂再到外役……這不就是政勢走向嗎?

他敬愛的皇叔,從一開始就對他的皇位虎視眈眈。

他知道皇叔的勢力已經蔓延到許多地方,比如禦膳房,比如內朝大臣……他倒差點忘了,東宮裏最近來了一位和親公主。不知那和親公主,也會不會被皇叔所收買呢?

思及此處,沈晏嬰一雙深邃的眸裏,多了幾分陰戾。隻是瞬間,他向來波瀾不驚的眼,恢複了平常模樣。

下朝後,沈寒騫約沈晏嬰一同逛逛園子。沈晏嬰欣然答應。

沈寒騫和沈晏嬰皆是換了一身平常的服裝。沈晏嬰換了件青色雲紋錦袍,三千青絲未綰,散在身後漫漫輕揚,眉宇雋秀,隻是臉和他薄美的唇有些蒼白罷了。沈寒騫身著墨底黃紋長袍,衣袂間有君子蘭的花樣,頭上戴著金鑲玉冠。見到沈寒騫大不敬的裝束,沈晏嬰隻是不動聲色地納入眼中。

正值五月,禦花園中百花齊放,燦如彤霞,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十分得當。將沈晏嬰的身子骨和他旁邊的沈寒騫一比,才覺得,原來沈晏嬰也沒有很清瘦。當然和發福之人相比,他著實病弱了些。

沈晏嬰輕咳一聲,聲音中沒有什麼情緒,“皇叔。”

沈寒騫微微一笑,“皇侄。忽然覺得許久沒有同皇侄說說私話了,便邀了你出來。今日咱們不談國事,隻言其它。”相對於在朝堂之上,沈寒騫還是喜歡私下裏二人的關係,隻有這時候,他們不是君臣,而是叔侄。一想到自己在朝堂上必須要稱呼這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為“陛下”,沈寒騫的心頭就有一股明火難以抑製。

沈晏嬰笑意吟吟,眼神不偏不倚地落在一株半枝蓮上,“天下太平。皇叔予朕,應該有不少感慨要說。”

“是啊。皇侄向來身體弱,本王此次能把你帶出來曬曬太陽,也是極好。”沈寒騫的腳步一停,身邊一行人便也跟著停了,他神采飛奕,補了一句:“本王聽說民間有‘衝喜’的習俗,凡是身子骨不好之人,娶個一房兩房的,衝衝煞氣,那病自然也就消了。蕪澤國不是給西昭送來一個皇後……”

沈晏嬰毫無表情地打斷沈寒騫,周身陰寒之氣似是能讓太陽的暖意都消下一些。“皇叔,你知道的,朕向來不喜女人。”

沈寒騫下意識地不再說話,這是出於他本能的選擇。當他思旋回來,才發覺自己竟然被沈晏嬰一句話嚇得噤聲。沈寒騫不免心生惱怒,這小子一定是當皇帝當出的傲然冷清之氣,才將他震懾。想來沈晏嬰一無兵權,二無人心,他要拿什麼和自己比?除了那先帝遺詔……可那畢竟是死去之人的東西,何以能夠左右他的棋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