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嬰將苗秋秋抱到龍床上,她看起來小小的,實質上有些沉。沈晏嬰肩上的傷口大抵是開裂了,撇開鑽心的痛,他抓起她的手臂,狠狠一扭,隨著清脆的骨動聲入耳,他放下了她的手。沈晏嬰看著床上沉靜昏迷的人兒,心中無端蹦出一個念頭。朕雖是傷害了你,可你也沒讓朕安生好過。
沈晏嬰黑眸一眯,脫掉了自己的外衣,僅剩下白色織錦做成的褻衣。
“李章。”
李章應聲而入。
“宣個太醫入宮。”
“是。”
李章竊喜地領命退下,屋外星子滿天,似乎很映襯李章欣喜的心情。他繞步快走到綠竹麵前,試探著問:“小丫鬟,你的主子可是皇後娘娘?”
綠竹睡眼惺忪地應了一聲,隨即清醒過來,“是的!公公,您可知皇後娘娘現在的情況?”
李章富態一笑:“快回去吧,別等啦!皇後娘娘已經上了龍榻了!”
綠竹愣了愣,見他匆忙的模樣,問:“那公公現在是要去做什麼?”
“陛下身強力壯,皇後娘娘扶風弱柳……哎喲,我跟你這小丫頭說這些作甚?本公公要去宣個太醫入宮,你且回你自己的殿子去吧!”李章說完,噗嗤一聲扭著腰著走了。
綠竹聞言,既是開心又是擔心,開心的是苗秋秋沒有招來禍事,擔憂的是她的身體。她錘了錘酸痛的腰和腿,趁著夜色匆匆趕回天青殿。
昏迷中的苗秋秋,做了好幾個夢。是冷酷的他,還是決絕的他,還是修羅一樣的他……沈晏嬰所有的樣子,都難以讓苗秋秋磨滅一個想法:他後宮沒有女人,難道妃子們都是因為被他折磨致死了嗎?
第二日,苗秋秋風流大膽欺身陛下之事如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加之這位掛名皇後縱火燒毀梅林,皇帝出奇地沒有處置於她,一時間宮中局勢大變,不少人選擇在苗秋秋和薛逐夢之間周旋徘徊,兩方都不想得罪,則選擇兩邊都巴結巴結。
賞賜如流水一般湧向天青殿,隨之而來的,還有皇帝指給苗秋秋的八名侍女。
綠竹登記各路人馬的贈禮登記到手軟,直到紅木桌堆成了小山,她才得以歇口氣。
苗秋秋不知是與誰置氣,側臥在床上,留了個屁股給綠竹。
苗秋秋當然生氣了,那廝一而再再而三地輕薄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苗秋秋心中堅定了要逃跑的念頭,她忽的想起那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
不,不,直覺告訴她,自己不能投奔她,這無非是從狼口入了虎口!
那她,隻能靠自己了!
此刻,那八名新侍女乖乖地站在天青殿前,似乎是在等著苗秋秋隨時的召喚。
綠竹拿著筆,在牆上的宣紙添了一道。這張紙已然被墨汁填滿了一片地方,綠竹恍然想起這兩個月,她們二人在天青殿裏不被打擾,也不去打擾別人,竟是那麼安安生生地呆了兩個月。換成是長孫倦衣,大抵是做不到的吧,勢必要把這後宮攪個天翻地覆。苗秋秋許多天懶得執筆在上頭添記號了,都是由綠竹替她補上去。
一隻鴿子撲棱著翅膀落在窗欞上。綠竹偏頭看了過去,這隻鴿子白頭灰身,毛粗羽厚,兩隻豆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竟是……蕪澤國皇室特有的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