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嚴肅,多冷酷,還是他平日裏的作風。以隻言片語來保護自己的外殼,這樣的事他做的多了。
在她發現自己的秘密之時,他動過殺她的念頭。在沈寒騫打算利用她和自己抗衡的時候,他同樣想取她性命。其餘時候,他再如何心狠,也不過是唬唬她罷了,看到她眼中的畏懼和不服輸,他心中才快樂。
因為那個時候,她才是活著的。不然,他簡直要記不起深居在天青殿裏的這個女人,還有她這號人物。除非他親自找上門去,她從不主動見他,苗秋秋低調得近乎透明了。是太蠢呢,還是不屑於經營皇後身份?
起初他並不知道為何苗秋秋要假扮成長孫倦衣來接近自己。後來他詫異地發現,原來她並未有過要接近自己的念頭,隻是他把她和世間大多數女子混為一談,想得太多罷。
這樣的女孩,倒令他感到新奇。
他一直對她若即若離,連他自己都不懂自己,更何況別人了。所以偶爾他會挑個借口主動去找她,偶爾他又想掐掐她,他的手覆上她脖子的時候,說明他的心中有些厭惡。
厭惡,好奇,憐惜……這些感情交替起來太錯綜複雜,他一時間沒有看透自己的心。直到他發現,她的身上有“醉生”之毒。他忽然間明白了苗秋秋替嫁長孫倦衣的動因,一切看起來都那麼順理成章。
原來她並不是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而是有所苦衷……此前他還好奇這個女人竟能那般心思深沉,她“求寵”的方式跟眾多女子都不一樣。曾經他把那夜他受傷時偶遇她一時歸結為她的設計,她把她身上有他喜歡的香味認作是她的心機,他把她給自己下藥一事看成她終於按捺不住要出手了……
他察覺到自己心思有所動搖的時候,他偶爾會出了殿子走走。隻有看到一片紅牆高瓦,大理地麵,還有宮中隨處可見的龍形花紋之時,他方明白,自己不是沈晏嬰,而是西昭的皇帝。一個要為國為民死而後已的皇帝,怎能有任何把柄。所以這個皇後,必須要成為他的一枚棋子,所以,有了後來的事。
他借地圖一事除掉了東香,流言瞬間就飛出了皇宮,無人知道東香的地圖是秋實所給,隻道是有人暗中替換了東香的地圖。沈寒騫是個心思頗多的人,他必定會懷疑是他的某個對手陷害了他的手下東香。比如沈晏嬰,比如薛澤餘。
沈晏嬰假裝自己不知皇後暗中尋找地圖的事,等到她按地圖線路逃跑後暴露,他毫不留情地賞了她五十鞭。五十鞭,若不及時救治,就是一個壯年男子也未必撐得過去。真的是毫不留情嗎?若是,他也不會讓綠竹去鞭笞苗秋秋了。他深知兩人姐妹情深,綠竹再如何下狠手,也要比刑部那群莽夫懂得憐香惜玉。
爾後,沈寒騫隻能把懷疑對象轉移到薛澤餘身上。沈晏嬰和沈寒騫都知道,薛澤餘是個看似安逸的郡王,實質上並不甘於為郡王。沈寒騫必定會想,薛澤餘對他下手,是為了什麼?是薛澤餘率先和沈晏嬰聯盟了麼?還是薛澤餘想同時吃掉沈家二人,獨當為大?要知道,安景郡的兵力,一直是沈寒騫所顧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