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中午,豔陽高照。
戰士們一夜未眠,又急行軍了一個上午。
莫說是大部隊的戰士們,我雷霆突擊隊的隊員們也累得夠嗆。
若隻是平時的訓練也罷,生死一念之間的事,每個人都將神經繃到了最緊,誰又能在這種時刻不感覺到一點的疲憊呢?
張權海是一個愛兵如子的軍官,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江帆,咱們還是休息休息吧,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有的戰士走著走著居然睡著了,他們可都是我親自帶出來的兵,我最起碼要把他們活著帶回去才是啊,別還沒有找到黑晶,他們其中要是有人過勞死了,我可怎麼麵對他們的父母,麵對他們的兄弟姐妹!”
義正辭嚴!
他說的沒有一句是錯的,並且句句都在理上。
可是我們若是這樣走走停停的話,還怎麼可能完成任務?
本來就希望渺茫,這樣下去的話,那一點希望也就看不見了。
我沉默了良久,遲遲拿不定主意。
這時,一旁的林烯驚呼道:“老大,你看那是誰?”
我順著林烯手指的方向,朝著遠處望了過去,正是在這座山丘上的一棵枯樹旁邊站著一個人,此人的裝扮與我們如出一轍,也是一身的防化服。
可是我們的人都集結在這兒,怎麼可能有人跑過去呢?
隻一瞬間,我便猜想到了那人是誰!
因為這樣的場景我在夢裏無數次的夢到過,甚至那熟悉的環境也與我的夢境絲毫不差。
枯樹遍野,綠葉滿地。
我扭頭看了眼林烯,說道:“林烯,你去把他叫過來吧,既然選擇了跟隨,就不要搞得這麼獨樹一幟,讓別的部隊的人看了咱們的笑話可不好。”
林烯微微點了點頭,應聲道:“好嘞……”
林烯是個聰明人,他並沒有跑過去叫那個人,而是站在原地衝著遠處擺了擺手,說道:“天刀,快點過來,老大讓你別在那邊一個人呆著了。”
如果此人不是天刀,他自然聽不到林烯的聲音,我們的前麵還有一千五百多人,如果是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聽得見呢?
當然,他不是別人,正是天刀!
林烯的聲音還未落下,隻見一個身影倏然站在了我的麵前,防化服整個晃蕩了數下才漸漸地平穩下來。
“老大,對不起!”
這是天刀過來的第一句話,他說他知道錯了。
我聽得出來,他說話的聲音幾近哽咽。
雖然我看不到天刀那標誌性的死灰色雙眸,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他似已流下了眼淚。
一個男人說話哽咽,難道還能像女人一般裝腔作勢的不流淚嗎?
我並不怨他,也沒有怪他。
“天刀,別說這些,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你忘記了?”
“沒有,隻是我……”
做兄弟的是一輩子的事兒,瓶瓶罐罐磕磕碰碰的都很正常,更何況是人呢?
我抬手輕拍了拍天刀肩膀,說道:“天刀,別他娘的在我這兒扭扭捏捏的,有話說話,沒話就幹活!”
天刀應了一聲,站在了我的身側,說道:“老大,我帶你們去找黑晶吧,這裏我比你們熟悉一點,省得走冤枉路。”
我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道:“天刀,我就知道你不會看著我們冒險而不管不問的,還算你小子有良心,等回去以後咱哥倆好好喝一壺。”
天刀和我其實都不愛喝酒,隻是兄弟之間的嫌隙還是需要借助這酒勁來訴說。
本來不是問題的問題,憋著時間長了就成了問題,溝通真的很重要,為此我打算等回去以後和天刀好好喝一壺。
當然,我並不是和什麼人都喝酒的。
隻有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才願意喝一點。
有時候是為了化解矛盾,有時候是為了慶祝喜慶祥和。
和天刀說完之後,我扭頭看著張權海說道:“團座,天刀來了,路線的問題解決了,要不然咱們先休息一下吧,您提了兩次了,戰士們也累得夠嗆,再堅持下去真出了事兒,您以後肯定也不會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