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嫿 (1 / 1)

崔嫿是我的同學,在入學報到那天,同學們做自我介紹,輪到她了,她站起來,大聲大氣地說:“俺叫翠花。”這下子,惹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隨後教室裏就冒出了怪聲怪氣地一句“翠花,上酸菜”,頓時把她給羞紅了臉,捏著衣角,站在座位上,窘了半天。最後,還是班主任出來為她解圍,將她的名字寫在黑板上,並解釋說,嫿,是形容女子美好的意思。

哦,大家這才恍然大悟。雖然知道了她不是“翠花”,但大家還是有意無意地用拉長了的東北腔喊她“翠花”,時間長了,她也就在無奈中默認了。

其實,崔嫿是一個很有富態的女孩。人長得不高不矮,但稍微顯得有些胖了點,圓圓臉蛋,一笑起來,眼睛眯縫成一條線。她這形象,和大家想象中的村婦“翠花”,完全不符。

所以,有時候,誰喊她“翠花”,喊她急了,她反而還會幽默一下,問:“幹啥,幹啥,難道你家又缺酸菜了?”漸漸的,就名聲在外,連隔壁班級一些同學,都知道我班有個姑娘叫“翠花”。

有一次,在食堂吃飯時候,隔壁班級幾個男生坐在一起,吃著吃著,突然一個男生說:“今天這飯太難吃了,還不如鹹菜呢。”另一個男生接著說:“這有辦法,你去隔壁班級(指我們班)上課,肯定就能滿足你的要求了。”那個男生奇怪地問:“為啥?”另個男生翻了翻白眼,說:“你個白癡,這都不知道啊,隔壁班有翠花,可以給你上酸菜啊。”

聽他們這麼一說,差點笑得我嗆了自己,含在嘴裏的一口湯噴了出來,不巧地很,有些湯恰好噴到了那幾個男生的身上,這下,我頓時體會到“禍從口出”這個成語的含義了。

果然,還沒有等我調動好麵部表情,組成笑臉,那幾個男生就蹭的站起身來,罵道:“你瞎眼了不是,往我們身上亂吐?哥們這可是新買的球衣,上百塊錢呢,你賠得起麼?”

我急忙向他們道歉,可他們依舊不依不饒,其中一個說:“知道了錯了,也成,這球衣我們也沒有辦法穿了,一件一百塊錢,交錢吧。”

這不明明是敲詐麼?我一個月生活費也就是三百塊錢,他們三件球衣正好是我一個月生活費,那我給了他們錢,我這個月怎麼生活啊。

於是,我再次陪著笑臉,說:“哥們,我是隔壁班的,都是一個年級的兄弟,給點麵子。你們看看,要不這樣,我把衣服給你們好好洗幹淨,怎麼樣?”

不料,那幾個家夥得理不饒人,依舊扯著我的衣服嚷嚷著讓我賠球衣。很快,我們身邊就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學生。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聲音充滿了憤怒:“你們三個到底講理不講理?”我轉身一看,是崔嫿。

“吆喝,你是哪座廟裏的神仙?不要強出頭啊。”那幾個男生中的一個,陰陽怪氣地問。

“我就是你們剛才說的,要吃酸菜就找我的翠花!”崔嫿雙手掐腰,怒目圓睜,高聲說道:“你們幾個背後議論我,我可以忍讓,還欺負我同學,實在讓人忍無可忍!你們說說,作為幾個男人,背後學人家老婆子嚼舌頭,丟不丟人啊?我同學看不下去,為我出頭,活該潑了你們一身湯!他不潑你們,老娘我今天還要潑你們呢!”

說著,崔嫿拿起手中的湯碗,順手朝那幾個男生潑去。嚇得那幾個男生急忙猴子一般,四散狼狽奔逃。可是,卻沒有看到絲毫湯水潑出來,原來,那是一隻空碗。

這下,頓時引起四周觀看的學生一陣哄笑。那幾個想要鬧事的男生,看情況不妙,不敢過於糾纏,放出幾句狠話,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原來,這一切,她都看到了。

我十分感激地對她說:“謝謝你了,崔嫿。要不是你解圍,我今天麻煩了。”

“客氣啥,我還要謝謝你吐了那些家夥一身,幫我出了怨氣。你看看你的菜都涼了,要不,你也來點酸菜?”

聽她這麼一說,引得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