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定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來人是個凶猛大漢,滿麵橫肉,穿著厚重的軍大衣。
鍾定不認識,疑惑的看向他。
那位大漢不與他對視,反倒小心的看一眼身後,見助理走了,門已關好,突然從厚重的衣服裏掏出一把匕首,猙獰著臉欺壓到鍾定眼前,朝他胸口又凶又狠捅了一刀,嘴裏叫囂著:“你個殺人凶手,我殺了你!殺了你!”
鍾定被這突然的事件弄得蒙圈,待感到胸口一陣銳痛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直插胸口捅了一刀。想要反擊,卻見那人朝著窗台奔去,縱身一躍往下跳。這是十層,他跳下去,必死無疑。鍾定忍著痛,去攔,卻沒抓住那人,眼睜睜的看著他從十樓跳了下去,他放佛聽見了沉悶的咚的一聲響。往下看,滿目流動的鮮血。他的額角一抽一抽的痛,胸口頓涼。
助理聽到動靜,趕緊推門趕來。一眼看到胸前插著一把刀的鍾定倒在血泊裏,驚慌大叫。
何曼趕到醫院時,鍾定正在手術室搶救。守在外麵的是他的同事,他們見她來了,紛紛迎上來拍她的肩低語安慰。她聽不見,滿心驚慌,渾身發冷。她想看見鍾定,此刻就要看見!可是手術室全封閉。她看不見。她呆呆的站在醫院走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蹲在角落瑟瑟發抖。
鍾定死了怎麼辦?他死了,她該怎麼活?
何曼身子止不住的抖,直到手術室的門打開。
她立刻站起,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看向醫生。
醫生摘下口罩,衝著人群道:“誰是家屬?”
何曼緩慢的走過去,一顆心瘋狂的跳動,雙手更是抖得不能自已。她害怕。
醫生的目光停留在何曼身上,輕輕的吐一口氣,緩緩道:“搶救順利,已經脫險。”
得知鍾定的情況趨於穩定,何曼一直懸著的心髒終於慢慢歸於原位。眼眶脹脹的,溫熱的眼淚終於流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哭,明明最可怕的已經過去,她卻卑微脆弱的哭了。腳下發軟。她整個人癱在冰涼的醫院地板上。他還活著,鍾定還說著,這對於她,已經是最大的賞賜。
這把刀插得很深,不僅深,還離心髒的距離很近,若是再近一點兒,鍾定就送了命。
鍾定體質好,不過在醫院住了幾天,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此刻正戴著一副邊框眼鏡認真的審閱法案。
何曼很少看見工作的鍾定,她坐在病房內的暈黃色沙發上,癡癡的盯著他。
愛就像一棵樹,它自行生長,深深的紮根於我們的內心,甚至在我們心靈的廢墟上也能繼續茁壯成長。這種感情越是盲目,就越加頑強。愛通常在毫無道理的時候反倒最最強烈。何曼對鍾定的愛就是這般毫無道理。她同他結婚前,沒什麼美好的回憶,可她就這麼瘋狂毫無道理的戀上了他。她愛他,窮盡畢生的力氣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