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喜若狂,她想將這份幸福分享給全世界。但是這間房子,這間空洞死寂的房子裏隻有她一個人。
房子太靜了,靜到她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房子太空洞了,空洞到無論她走到哪個角落,都感到一陣孤寂的可怕。這是一座埋葬她的孤城。現在這座孤城裏又多了一個屬於她和鍾定的孩子。
孩子是她的救贖,是她的光。她孤單寂寞的人生有了全新的活力,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是她用那些化不開的偏執和愛換來的。但她替這個孩子悲哀。因為她注定得不到父親的愛。
何曼開始慢慢漱口,直到口腔裏充滿清新的味道。然後,她去廚房開始燒水,淘米。
她現在是兩個人,不能再像以前毫不忌口,吃剩菜。
何曼從冰箱裏拿出一些簡單的小菜和肉類,她的嗅覺變得極為敏感,聞到肉味就止不住幹嘔。但她忍著這股難受還是解凍了一小部分肉,她不吃,但肚子裏的孩子需要吃。配著小菜抄一抄,準備燒個簡單的適合兩個人的菜。
有了孩子,她仿若變了一個人,她的每一步都開始變得有條不紊,堅定自若。
安靜執拗的燒完最後一道菜,她的腦袋有一瞬間空白。這一切都像一場夢,她不敢相信。她下意識摸了摸肚子。那裏真的蘊藏著一個生命?
一聲急促的電話鈴聲,劃破寂靜,一聲又一聲,在空曠的房內回蕩。
何曼匆匆跑出廚房,去接。沒想到是韓律師打來的電話。
韓律師是何家貼身律師,在電話那頭語速沉穩,緩緩訴說著父親願意給她的財產。
耳邊響著韓律師的話,何曼的思緒恍惚移到幾年前。她和鍾定結婚的前一晚。
父親靠在沙發椅上,眼光銳利而森冷,臉上的肌肉崩的緊緊的,一點笑容都沒有,他說:“你和鍾定結婚,就不再是我何震生的女兒!”
父親平時對她雖嚴厲,卻還從沒對她生過這麼大的氣。她不記得她是多麼發狂的頂撞,隻記得最後她還是執意嫁給了鍾定。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了三年。三年來,財產分割的事情一直在談,其實,她對分到多少財產並不關心,父親卻執意要給,有時候她想她執拗的脾氣大概遺傳自父親。她隻要父親安好就好。三年了,她才頓悟她是一個多麼不孝的女兒。她辜負父母的養育之恩。
何曼打斷韓律師,輕聲問我父親,他還好嗎?
電話那端有一瞬間停頓,韓律師最後道:“何小姐,你父親很好。”
何曼淡淡的笑:“請韓律師替我照顧好我父親,謝謝。”
韓律師頓了好長時間才答:“好的,何小姐。”
掛了電話,何曼開始安靜的吃飯,這個房子太大,飯桌也很大,從這一頭到另一頭需要走好遠的路。
何曼吃完飯出了門。她不確定這份喜悅是真是假。她去買了一隻驗孕棒,她太激動太迫切,買了驗孕棒後,直接找了一個女廁,躲進廁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