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她不恨他,她恨她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為什麼恨他。隻是她沒有回答,她直直的站在窗口,望著窗外的一束玉蘭花,這花真是生命力旺盛,這麼冷的天,竟還綻放的這麼絢麗奪目。
“財產全部分割給你。”鍾定不過片刻反應過來,淡淡的說。這是他對她的補償,盡管知道她並不缺錢,但現在,他除了給她錢,還能給她什麼?
何曼沉默。她不哭不鬧,太安靜,鍾定有些悶,有些堵,轉身離去。
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握點東西在手上才叫擁有,真的長大了,放開一切,才知道放手不是手上空了,而是握住了全世界。
曾經的何曼隻想待在鍾定身邊,他不愛她沒關係,隻要讓她待在他身邊就行了。鍾定不在的時候,她抱著他的衣服才能入眠,她以為這也是愛的一種,即便不可以,她還固執的堅持著。
其實,她也曾想過有一天鍾定終究愛上另一個何微,再也不會回來。想過總有一天放手,隻是沒想到,這一天是這樣到來的,離開的決定,是她自己做的。
不是不愛了,隻是這愛的犧牲太大了。充滿了血和淚,甚至還背著人命。她不想再有更多人痛苦,不想再拖累更多人下水,所以她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她想,她終於長大了,知道了愛並不是一定要得到,放手也是一種。
房間裏沒有開燈,寂靜黑暗。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襲擊鍾定。他不愛何曼,可一旦失去才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一雙手攀上他的肩,柔弱無骨,觸覺奇異的熟悉。鍾定反應有些遲鈍,半晌,心底突然爆發出極大的喜悅,他轉身,帶著平時趾高氣揚的調子:“你不是走了!為什麼還會回來!”
他的嗓子幹幹的,像夢一樣,何曼又回來了,是幻覺吧。
久久的,他聽到熟悉又溫柔的聲音,安靜的像海一樣在漆黑的夜裏撲麵而來,她說:“阿定,是我。”
鍾定定住了,這道聲音提醒他所有已經結束了。
冬季過得很快,快到一睜開眼就結束了。
何曼最喜歡的就是冬季,冬季帶著獨有的浪漫。她也是在一個晴朗的冬季遇見鍾定。那時,他是那麼的有活力,那麼的吸引人,走在路上,所有的女孩子都偷偷的向他望過去。她卻用三年的時間毀了他。她毀了他的同時,何嚐又沒有毀了自己。這就是命。
“阿曼姐姐,快出牌!”身邊的一個嬌俏女孩笑著催促。
何曼回過神兒來,笑了一笑:“好。”隨意抽出一張牌打出去。坐在她身後的江安朝她俯身低語道:“你出錯了,該出這個。”
“二哥,不準你再說話,你看看阿曼姐姐贏了多少錢了。都怪你,我已經輸的傾家蕩產了!”
何曼看著自己這邊堆起來的一堆錢,大概已有幾萬,臉上不由燒紅。
江安寵溺的敲了敲叫他二哥的女孩:“鬼機靈!不是看中了一款夏裝?回頭給你買下。”
那女孩聽了這話,眯起眼睛笑的奸詐:“我還看中了另外一款,兩套都要。”
江安隻笑:“你自己去買,記到我頭上。”
女孩這才開心的笑起來,打牌打得越發開心。
結束牌局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鍾,恰好到吃飯的時間,江安就留何曼吃晚飯。
何曼搖頭拒絕了。江安不強迫她,送她回去。
“你沒必要這樣做。”在車上,何曼吐出一句話來。
江安側過身子,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避左右而言他,緩緩道:“你真決定不回何家?上次看見你父親,似乎又蒼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