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發出了王玨被揪走的掙紮聲音,然後就沒有動靜了。我又隔著被子伸出手往阿茹懷裏摸,手被抓住,推回了被窩。順便她的手伸進了我的被窩。她美麗柔軟的小手,剛伸進來就像抓到了蛇一樣,驚慌地抽了出來,羞澀地大叫:哎呀,真不要臉,你光著屁股呀!
我說我在自己的被窩裏睡覺,光屁股舒服嘛。
阿茹說,真不知羞恥,這麼大的人哪有睡覺脫光衣服的。
我說你也要脫光,我今天就是不要臉了,你也不能要臉。我顯出一副厚顏無恥的流氓樣子,不顧後果,冒險就動起了手。
阿茹的衣服很好脫,不是我的一雙手動作快,是她的兩隻手很幫忙。她的積極配合又讓我感到意外。阿茹身上很涼,她一下抱緊了我,她說你的身上滾熱、好舒服。
我都快暈過去了,真的就把裸體的阿茹抱在了被窩裏。我很清楚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這件事情雖然很原始,但是因為在傳說和想像中充滿神秘色彩,我們真正接觸上了,就都感到很緊張。她好像很有經驗地指導我,我也像很老練的進行,我們都顯得急不可耐,結果,沒有成功。
兩個人又抱在了一起,經過一番折騰,兩個身體的溫度一樣熱了。
我們互相嘲弄地看著對方,彼此心想都是小嫩雛兒,誰也沒有經曆過。這樣反倒讓我們都放鬆了,都高興起來。我們都是第一次。
休整了一下,再一次努力,我們成功了!非常成功!完事,我摸到我們身下炕席上黏糊糊的,我說是血吧。
阿茹好像很隨意地說:怎麼會有血。
我說,你以為我是傻子,第一次就是應該有血,連狗都有。
阿茹說,誰說第一次就應該有血?
我說,我早就知道,處女都是有血,叫處女紅。
她說,那是處女,我又不是處女。
我說,你不是處女,怎麼會是第一次?
她說,我就是第一次,我的處女膜早就被破壞了。
我說是誰破壞的?
她說是我阿爸。
我說是誰?
她說阿爸!
我又說誰?
她說我阿爸!你聾嗬?說了這麼多遍。
你和你阿爸睡過覺?
不是,他用腳踹的。
為什麼?
小時候,他教我練舞蹈,我的胯很緊,連大劈叉都做不了。有一天,我自己正在練,沒提防,他從後麵上來就是一腳。我的胯一下子就劈開了,這裏就撕裂了,當時流了好多血,幾天都走不了路。我阿媽罵我阿爸是南方來的白臉狼。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不快一下子就煙消雲散,好像對阿茹的阿爸也不怎麼怨恨。
阿茹說我要回去了,一骨碌下了炕,她用手指逼住我的嘴唇,在我耳根悄悄地說,光屁股躺著,別動,我出去你再下地插門開燈。
這一頓酒喝得我夢想的風流和幸福,提前來到了。我曾經無數次期待著在一個牛糞飄香的寒冷夜晚,喝上一碗滾熱的羊肉湯,在被窩裏睡上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那個女人一定要是阿茹。
是酒給了我勇氣和衝動,最主要的是給了我好運。平時我很理智,想將來和阿茹結婚也是幾年以後的事情,為什麼要幾年以後?是感覺自己還沒長大?還是還有什麼理想要去實現?朦朦朧朧也說不清楚,我覺得自己是大人了,但是還很年輕,往後還有很長的歲月。至於理想,我想沒有什麼理想,已經戶口進了旗鎮,吃上紅本供應糧了。我也知道草原外麵還有一個世界,順著火車站的鐵軌走出去的世界,外麵有北京、白城子、呼和浩特……但沒有往那麼遙遠想過。
沒想到夢想卻像做夢一樣這麼容易實現了。實現之後,我還覺得是在做夢。
阿茹走了,我睡不著,瞌睡沒了,酒勁兒過了。我就起來了。我頭不疼了,還有點惡心,喝了半壺奶茶之後,我又想喝酒了,心情很舒暢得還想哭。
我的屋裏沒有酒,也沒有菜。我就穿上烤幹的衣服去找鐵山。我要慶祝!這個意想不到的風流已經讓我感到很滿足、很幸福了。
去鐵山家喊醒鐵山是一件很費周折的事情。
還沒進他家的大門,就先驚醒了他家的狗。那是一條牧羊犬,大得像一頭牛犢子,低沉的吼聲也像牛叫。我們家有幾群羊,從來沒養過這麼大的牧羊犬。他們家沒有羊,卻養了這麼一條大狗。
旗鎮上的人都傳說:查幹廟裏的每一代活佛都有一個藏獒護佑。這是從當年建查幹廟的時候,達賴喇嘛送給僧王的第一隻藏獒開始,就立下了規矩。尼瑪活佛的藏獒,每天都由廚師瘸腿巴根伺候。查幹廟解散,活佛和喇嘛都還俗了,尼瑪活佛就讓廚師巴根把藏獒帶回家,繼續伺候。
我對傳說的真假不感興趣。反正我知道阿爸還俗回家的時候,帶回去的是黑狗雙喜。我希望藏獒在鐵山家養著,也希望這條大狗就是那條藏獒。
鐵山家這大狗名叫金山,聽起來像是鐵山的哥哥。鐵山沒有哥哥,他的弟弟叫銀山。金山長得雖然凶悍,張開大口就可以吞進一隻小羊,但是平時給我的感覺,好像這個家夥城府很深、很傲慢、很懶惰,很少睜開眼睛,睜開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它的目光,它的眼周圍有很多皺皮。雖然像牛一樣的低沉吼叫,但我卻很少聽到它叫,叫聲也不大,卻很威嚴。不像其他的狗那樣張狂,沒完沒了,羅裏羅唆地糾纏著叫,這條大狗用他的沉默贏得了我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