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血腥的屠殺終於逐漸落幕,大雨也緊隨著停歇了下來,像是在為這場廝殺默哀。
“不是你的人?”綰嫿蹲下身子查看了下屍體,神情頗為凝重。
暗夜冥沒有看她,目光在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上來回掃了一圈,這才點了點頭,不複以往的雲淡風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綰嫿起身走到暗夜冥身前,半真半假地試探的這幾句,表麵上看似玩笑話,其實內裏卻有著明顯質疑的意味。其實,說她心底裏不震驚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然而這隱藏在其背後的深意,更讓她心驚。
倘若眼前這撥人是從一開始就瞞過了她,甚至包括暗夜冥在內的所有人,堂而皇之地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動,在暗夜冥的地盤裏默默地籌劃著一切,那麼這背後之人的深沉和隱忍,也實在是太可怕了。
天已微亮,陽光隱隱透過樹梢,照出了兩人的身影。
不知想到什麼,暗夜冥忽地眉頭一緊,抬手隨意拭了拭額際的水珠,這才目光複雜地看向綰嫿:“該死,你膽敢懷疑本座?”
綰嫿方才就站在混戰圈的幾步遠處,難免沾染了一身的穢物,臉色比方才顯然更白了一分,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實在體力不支。
“真惡心..”綰嫿盯著自己打量了好半天才皺著眉說了一句話,然後也不管現場是不是還有其他人,便自顧自地開始脫衣服。
暗夜冥見狀微愣了愣,然後黑著臉看著那個已經褪盡外衫的女人,劍眉微凜,神情頗有幾分咬牙切齒,道:“你想幹什麼?”
“怎麼,怕我非禮你?”綰嫿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挑了挑眉,這才不鹹不淡地繼續道:“暗夜冥有斷袖之癖,在江湖上早已是人盡皆知的傳聞,我既非男子,又何必多此一舉避這個嫌?”
“衣服借我。”綰嫿一邊說,一邊主動上前扯著暗夜冥的外衣。
暗夜冥連忙按住她在自己身上作亂的手,正準備動怒,突然隻覺指尖所觸,一片冰涼,再看綰嫿,卻顯然唇色已青,心中不知怎的一軟,便很配合地將外衫脫了下來,遞給冷得直打冷顫的綰嫿。
綰嫿也絲毫不跟他客氣,一接過來便迅速地將衣衫裹在了身上,又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卻還是冷得厲害,她的武功可沒暗夜冥這麼變態,加上連番勞累,現早已是元氣大傷了,根本沒必要再逞那個強。
暗夜冥終於看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瞪了她一眼,說道:“等著。”
幹柴在火堆裏發出劈啪的聲響,金黃色的火光照映著他的臉,半邊明亮,半邊陰影,閃滅不定,愈發顯得他絕美難辨,望之有如仙人。
暗夜冥看都沒看綰嫿,隻是寒著俊臉沒有說話,而是用內力將火勢弄大了些,沒有解釋,沒有說明,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傲嬌,不過,他卻似乎總能注意到她的需要,甚至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唉,這樣的暗夜冥與傳聞中的相差太遠,她還真是有點不習慣。
暗夜冥雖已打定主意不再理會綰嫿,但被她明目張膽到無所顧忌的目光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打量了無數遍,還是有些坐不住了。
“有結論了麼?”他仍舊在擺弄著柴火,話卻是對綰嫿說的。
“有。”綰嫿一邊往火堆的方向靠攏,一邊笑著道:“我想,這張麵具下麵,指不定還真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