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也沒有什麼事情,本來還有幾個方案需要提交上去的,可聽說領導基本都不在。張曼芝大吃了一驚,幾個層樓急急走了幾圈之後,就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裏了,連窗簾拉上來了,好像是在打電話。因此整個下午下來十分閑,基本處理一些日常事務而已。但心裏總是有些莫名地忐忑,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可又不知道要發生什麼。於是在下班路上,我買了一些康乃馨,紫白色相間的花瓣,散發著一股甜甜的味道。第一次手捧鮮花,有些不習慣。
正值探親、打飯高峰期,現在電梯完全是滿著的,所有的電梯口都排滿了隊。排隊等候的人皆緘口不言,讓原本靜幽幽的醫院大廳變得更加冰冷、壓抑,讓人不禁為之哆嗦。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樓梯通道忽然傳來的咯吱一聲巨響給了我一個提示。可以走樓梯。
趁著樓梯通報閉合器還沒有完全把門合上,我趕緊衝了上去,一手扶住樓梯通道的門,利索地跨了進去。
砰——
閉合器帶動著樓梯通道的門,重重地合上了,嚇得我差點把懷中的康乃馨捏壞了。我自我安慰著,埋頭整理起來。就在此時,在我之前進入樓梯通道的人緩緩往下走了幾步。
咚咚——咚咚——
聽聲音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狀況,或者是發現什麼認識的人,所以倒過來看清楚一些。這沉穩的腳步聲在冰冷而略微昏暗的樓梯通道回蕩著,讓人不寒而栗。這絕對是人的腳步聲,我聽得出來。可依然讓我毛骨悚然。一番糾結之後,我下定決心抬頭確認。誰知那個人確已經快速爬上去了,留下的隻有那個高挺的黑色風衣背影,就連領子都是豎起來的。雖然看不見臉,可依然能感受從那個突然抽身離去的背影傳來的強大的壓抑感和危險感。嚇得我趕緊從樓梯通道走了出來,老老實實等待電梯。呼——現在比起鬼魂,好像更害怕人了。嗬嗬。
老奶奶的病情已經好了很多,不隻是好了很多,簡直就是好太多了。連醫生都說了,這恢複情況簡直就是奇跡。隻要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看看。這就是我孫女了。”老奶奶興高采烈地把我介紹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知道他是做什麼的。本來就是穿得一身黑了,手上的文件袋也是黑的,連框架眼鏡都是黑的。那張冷冰冰的臉一點表情變化也沒有,沉默寡言,看上去有種壓抑的氣息。他直勾勾盯著我,原本定定的眼珠子微微抖了一下,仿佛就把我整個人都掃描完了,然後利索地收拾起文件袋、披上風衣,從我身邊走過,果斷回應道:“好的。那我先回去了,告辭。祝您健康。”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不寒而栗。難道是樓梯通道裏麵遇到的那個?總是有種不祥的預知。
我擔心地試探起來。老奶奶隻是寬心回應說:“事物不能光看表麵。有些人看上去很好,實際上壞心眼一大堆。他是來幫我們的······乖孫,你以後就知道了。”她突然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在一旁的蕭洛城也隻是附和。如此看來,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不是壞人了。嗬。也許真的是我自己想多了。
“袁浩呢?”我疑惑地追問。自我進到醫院以來,都沒有看見他。說好了要一起照顧老奶奶的。難不成是去哪兒了?而蕭洛城的回應,更是肯定了我這個猜測。他果真是追尋什麼人去了。
可是整座醫院那麼大,我要到哪兒找袁浩?在走遍了一層之後,我開始焦急了起來。大概之前那種不祥的預感,指的就是這個吧。
這裏可是市立醫院,新聞報道過,閆琪車禍的時候,送來的就是這家醫院。
我開始瘋狂地在樓梯間上下跑動,換層尋找袁浩的蹤跡。所有層樓中,最不想到達的,其實就是第8層。聽說那裏都是重病,比如植物人之類的地方。這種想法是愚蠢的,然而卻是不可停止的。世界上除了雙胞胎,能長得幾乎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應該不多吧。而偏偏就在這個城市。
8層近在咫尺,我停滯不前。就在此時,那個披著風衣的男人再次出現了。這次,是正好在樓梯通道入口,就在我拉開通道入口的大門時,他正好推開了通道入口大門。
看清楚了。他就是閆山越!就算戴著大號墨鏡,就算刻意被豎起來的風衣領子遮蓋住他大半部分的臉。可我就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尤其是他毫不猶豫地把我推進樓梯通道裏麵,順勢按倒在沒有窗戶可以看見,暫時沒有人經過的牆麵上。
“你想要做什麼?”我驚訝地問著,差點就叫出了聲來。可我已經學會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好過被他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