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相還沒有得知之前,這份項目書已經被何經理發送了出去。回複的速度也是出乎意料的快。就在當天,他篩選了一番就直接給閆山越發了一封郵件。閆山越那邊回複的速度也同樣是快得驚人,簡直和24個小時都守在手機旁邊似的。
“妥。”
郵件上就隻寫了這麼一個字。
妥了,就是OK了,可以這麼辦了。
於是我們就這麼匆匆坐上了去澳大利亞的飛機。
去見誰?我一直追問著。何經理也沒有給我太多時間準備。身上背著的這個簡易出差用包包裏麵裝滿了女職員出差日常必須用品,屬於集團福利。不過除了這些我身上也沒有別的東西了。比如說項目書之類的,要不要帶?反正我看何經理是沒有帶的。他身上的西裝都是後勤那裏領的。出差專用。
這麼匆忙,這麼趕的,這麼不充分的行程真的能行嗎?我從上飛機開始一直疑惑到飛機著陸。
很好。城市還是挺大的。各方麵都十分便利,服務也相當周到。然而這並不是我們的著腳點。剛下飛機,何經理就攔下了一輛的士。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的英語說得真心順溜。和那個的士師傅十分談得來,一路都在暢談。的士師傅還給我們介紹著周邊,指手畫腳的。可惜我一個字也沒有聽懂。不,我能聽懂幾個單詞,比如說“yes”“no”“thankyou”。語速太快了,完全能聽不懂。這跟我想象中的英語口語不同,怎麼聽都有種方言的味道。
經過將近五張票票的路程之後,的士師傅把我們放到了一個荒郊野外!望眼過去全部都是長不大的圓溜溜的一坨又一坨黃溜溜的枯草!藍得不真實的天空上偶爾滑過一隻類似於鷹的鳥類!該不會真的是荒郊野嶺吧。
我說這裏是哪裏呀?還一直強裝著鎮定。隻見何經理提了提褲腳就往前方那個小矮坡走了過去。一望無垠的路麵,這是要去哪兒?再往前麵走估計就要遠離公路了。留在公路上的話起碼都還有機會攔到車回到市區。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還沒有生命之源——河流。眼前這一片典型的就是戈壁灘一樣的配置。再往前麵就是沙漠了也未可知。四周長得一模一樣的景物,沒有地標性的物體。走遠了會迷路也未可知。先不說會不會被突然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奇珍異獸咬死,也會因為自己損耗體力或者找不到水源而累死渴死的吧。要我走,不走哦。
“走吧。再不跟緊點,就真的要在荒郊野嶺過夜了。這裏如你所見,什麼都沒有!順便還告訴你一聲,這裏有蛇。哈哈哈——”
他忽地轉身說了一個不好笑的冷笑話。嗬嗬。笑臉在他那張本就不鮮嫩現在又不滿了灰塵的臉上僵硬了起來,沒找到台階下隻好自己嗬嗬笑了兩聲便收了回去。
我無語著跟了上去。
一米,兩米,三米。我們離公路越來越遠了!這天也快要黑了吧!連風力都變大了!鬆弛的土壤在高跟鞋下麵散開,或者凹陷下去一個個洞,隨後又滿上。
這通紅的落日,這無垠的荒地,這蕭索的風景,這沒有一滴水的枯地,給人一種亡命天涯的感覺。
這真的是為了去見一個意向客戶嗎?有誰會選擇在這種鳥不拉屎,方圓十裏都沒有一戶人家的地方居住?分分鍾鍾都有可能被未知生物咬死的。突然想到一部電影,在西部死亡的一百種方法。最後一種方法也是最原始的方法,那就是被毒蛇的毒毒死!
看何經理十分輕巧的模樣,我還真以為並不遠。誰知一走就是走到了天黑。背上的包包擱得肩膀痛,腳也是酸痛到了極點。沒有提前說不用走路,我還穿了一雙高跟鞋。現在好走了,腳下全部都是一些砂石,一不小心就戳出一個坑。天黑了就更不好走了!周圍又總是有一些不知名的東西飛快閃過。任憑我怎麼膽戰心驚,何經理他就是不回頭看我一眼,也壓根沒有停下腳步等我一下。真是幾番要把我氣哭。
終於,在將近一個小時半的路程之後,我們找到了一個荒廢的巴士站牌,上麵鏽跡斑斑。撥開灰塵之後還能模糊辨認出三個紅色字母“BUS”。
看著默默蹲在路邊又不抽煙的何經理,我心裏又是驚喜又是失落。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很希望何經理是一個抽煙的男人。這樣我們至少可以找些什麼東西來點個火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擔心受怕。
這巴士會不會來?會不會來?
我跟念經似的在他耳邊叨叨。他氣急了直接反駁說:“有巴士站了肯定就有車。年輕人怎麼那麼心急。再耐心等待一下。這裏又沒有狼。萬事不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