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為走到珠簾前,屈身施禮。
“許公子免禮。”
含光緊緊的盯著他,竟然緊張地手心出了汗。他的麵容的確有七分像霄練,尤其是眉間的那顆痣,正和霄練一模一樣。
含光迫不及待就問道:“敢問許公子的生辰是何時?”
“回稟淑妃娘娘,是正月十五,辰時三刻。”
含光一聽,心裏便是一陣狂跳。
“你,是一直都住在梁國麼?”
“回稟淑妃娘娘,許為十歲之後,才到了梁國。”
含光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激動,顧不得什麼禮數,站起身一把挑開了珠簾。
珠簾外的許為和邵六齊齊一怔。
“你們退下,我有話要和許公子詳談。”
邵六急道:“淑妃娘娘,這於禮不合。”
含光當即道:“皇上那裏,我自會說明。”
邵六無奈,便對殿內眾人揮了揮手,眾人魚貫退出。
許為一直默默的看著含光,依舊鎮定自若。
含光激動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上前兩步道:“霄練,我是你姐姐含光。”
許為躬身施了一禮,“淑妃娘娘認錯人了,小人名叫許為,是家中獨子,沒有姐妹兄弟。”
含光一怔,停住了步子。“霄練,你是忘記了,還是不想相認?”
許為沉默著,再施一禮:“許為不懂娘娘的意思。”
含光激動不已:“你明明就是霄練,爹已經認出了你,但你不肯認他,所以他又不敢確認,讓我來看看你。霄練,你為什麼不肯認我們?難道你都忘記了過去嗎?那時你已經十歲,你應該記得一切的,驚風城外,”
許為打斷了她,“小人不知道娘娘所說的一切。”
含光的驚喜瞬間被失望席卷而空,她怔怔的看著許為,良久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娘娘若是沒事了,請容小人告退,父親還在宴席上等著呢。”
含光木木的看著他施禮,轉身告退,心裏猛地一陣刺疼,衝口就道: “霄練,你是不是怪父親沒有顧你和母親?”
許為腳步不停,轉身走向殿外。
“皇上賜婚,父親拒絕,說母親死後,他此生不再娶妻納妾。”
許為的步子停頓了一下,緩緩轉身,對含光微微一笑:“淑妃娘娘,請容小人冒犯,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的山盟海誓。”
含光眼睜睜看著那個瘦高的身影消失在廊下,在深秋的清輝下,闊步而去,心裏陣陣的刺疼。
一行眼淚驟然襲來,她確信,他就是霄練。他為什麼不肯相認,是心裏有怨?還是另有隱情?
過了許久,含光才步出殿外,回到了關雎宮。
此刻已是午後,宮宴想必已經結束,梁國使臣也已經出宮,從此之後,也許永遠再沒有機會和霄練見麵,含光打算對父親說,許為不是霄練,她一個人痛苦就夠了,沒必要讓父親傷心。
映雪上前奉上了午膳,含光半點食欲也無,但念及腹中的孩子,勉強拿起了筷子。
正在這時,突然聽見殿外大聲通報:“皇上駕到。”
含光放下筷子,心裏還在納罕,平素的這個時候,她都在午睡,霍宸若是前來,都不肯讓人通報,怕吵了她,今日為何這般?
含光走到殿外,不由一怔。
霍宸臉色冷凝,見到她便是劍眉一凜,怒氣衝衝道:“你好大的膽子!”
含光莫名其妙,“皇上,臣妾怎麼了?”
霍宸啪的一聲將手中的一件東西甩了過來,扔在了含光的腳下。
含光彎腰撿起,是一封信,她疑惑不解,抽出一看,竟是皇宮輿圖。
含光大驚,抬起眼簾看著霍宸:“皇上,這是?”
霍宸震怒:“這是在許為身上搜出來的。”
“這與臣妾何幹?”
霍宸冷哼了一聲,目光如劍,掃向寫春:“寫春,你來說。”
寫春臉色蒼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叩頭不止:“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婢什麼都不知道,是淑妃娘娘讓奴婢交給許公子的,奴婢不知道信裏是什麼。”
含光難以置信,看著地上的寫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