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哥哥心胸開闊。”
“後日族中有盛宴,我請你們去做客。”
含光不及推辭,拓跋連城已經朗笑著上了馬,手裏馬鞭一揚,對含光笑了笑,便縱馬離去。
過了幾日,拓跋連城果然譴人前來邀請含光與林晚照前去參加族中盛宴。
林晚照頗有些忐忑,含光寬慰他道:“不用擔心,他雖是部落首領,卻沒什麼架子,不同我們漢人皇帝,我們既然決定在此長居,也不能離群索居,能有他關照,對你行醫也有好處。”
林晚照點了點頭,便和含光騎著馬,跟著來人一起到了拓跋連城的駐地。
此刻夜色已起,歌樂聲中歡聲笑語不絕,場中燃起數叢篝火,烤著乳羔,香氣四溢。火光之中,眾人衣飾亮麗,秋夜的寒風吹在身上,他們臉上絲毫看不出懼寒之色,笑容依舊爽朗。
為首的宴席上坐著拓跋連城,旁邊一席坐著三位男子,身穿漢人衣裳,顯然不是拓跋部落之人。
拓跋連城見到含光,揚起胳臂笑著招手。
侍者領著含光與林晚照坐在拓跋連城近旁,座位和那三位男子正對。
含光發現,這三人衣著不凡,神情舉止皆像是有身份地位之人。
林晚照無意間掃了一眼,突然心裏一跳,但又不敢確定。
這時,拓跋連城對著為首一位男子舉杯祝酒:“許大人隨意盡興。”而後,又扭頭對著含光和林晚照含笑舉杯。
林晚照不再懷疑,趁著舉杯掩袖飲酒之際,對含光低聲道:“對麵那人,是梁國許誌昂。”
含光手中的酒杯一顫,難以置信的望著林晚照。
林晚照放下杯子,點了點頭。
含光心裏頓時波瀾起伏,難以平靜。許誌昂怎麼會在這裏?頃刻間,她有股衝動,很想去問一問許誌昂當年之事,霄練如何成為他的兒子。
過了一會兒,新月升起,眾人在火旁跳起舞來,女子並不避嫌,大大方方和男子圍著篝火翩翩起舞,不似漢人女子那般養在深閨,恪守禮儀。
林晚照和含光都未見過這般幕天席地載歌載舞的場景,深秋的寒氣似乎被這份熱烈驅散。忽然間,眼前紅光一閃,一位姑娘站在林晚照麵前,伸出手來,笑眯眯的望著他。
林晚照唬了一跳,被一口馬奶酒嗆住,連咳了幾聲。慌慌張張的看著含光,露出求救之意。
“這是邀你跳舞。”
“我,我不會。”
含光笑道:“人家一教,你便會了。”
林晚照見她見死不救,隻好咬牙硬著頭皮起身。
姑娘大方的對著他翩翩起舞,林晚照手足無措,全然失了平素溫文爾雅,落落大方的風度。
含光啞然失笑,突然,眼前伸出一雙骨節強健的大手。她怔了一下,抬眼迎上拓跋連城的炯炯雙目,含光不由也慌了神,忙道:“我,我也不會。”
拓跋連城笑著扯起她,不由分說將她拉進了人群之中。
含光雖未學過舞蹈,但常年習武,身姿靈動,很快就領會了其中的韻味。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衣裙,月色之下,恍若白衫。受傷後的這一年,她消瘦了許多,揮袖轉身之際,輕靈得似要乘風而去。
拓跋連城滿目驚異愛憐,讚道:“含光,你真像天山上的雪蓮。”
含光頓時有點不自在起來,依稀覺察出他的目光裏灼熱的情感,語氣中帶著傾慕的味道。
拓跋連城望著她,笑容真摯誠懇:“你願意嫁給我麼?”
含光心裏砰地一聲,登時像是被點了穴一般怔立在場中,身邊是載歌載舞的人群,笑聲仿佛一下子遠了,散開了,耳邊回響著拓跋連城的那句話,如同做夢。
“你不過見我第三麵而已。”
拓跋連城朗笑:“要見很多麵才能喜歡一個人嗎?那就不叫喜歡了。”
她從沒聽過這樣的話語,依稀又像是很有道理,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拓跋連城緊接著又問:“你願意嗎?”
含光回過神來,心中一窒,“我已經嫁過人了。”
“那你丈夫呢?”
含光心裏一刺,她避而不答,望著宴席上的許誌昂,問道:“座上的那位大人,是梁國人嗎?”
“是。你認識?”
“我不認識,聽大哥說,他叫許誌昂?”
“正是。”
“蒼狼王方便告知,他來此所為何事麼?”
“他來和我做買賣。”
“他不是梁國的朝廷命官嗎,怎麼會做買賣?”
拓跋連城笑道:“梁國皇帝想與我定個契約,三年之內賣給他一萬匹黨項馬。”
含光心裏一震,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