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邵母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我若是真對他不敬,早就去掘了你家的祖墳!”
安水因火氣上湧,緊緊盯著她的雙眼:“阿姨,我尊敬您,也為我父親當年不肯幫忙的事感到抱歉,但歸根結底,邵叔叔的事不是我爸爸的錯,您遷怒了將近十年,實在沒這個道理。”
邵母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不肯幫忙?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那怎麼可以呢,我得都告訴你,哪能容你一個人快活!”
“您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意思就是,一林的牢獄之災,根本就是安波那個畜生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
安水因瞪大眼睛,震驚又迷茫的與她對視。邵母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當年父親不隻是明哲保身?他做了什麼?
“您說這話要有證據。”安水因鎮定下來。
“要找證據,就去地下找你死鬼爹要去吧!我告訴你安水因,安波他死有餘辜,當年一林擋了他的財路,他早幾年就想毀了邵家。你高三時為什麼他不讓你和懷青交往?而且明明兩家已經說好讓你們一同留學,他又為什麼把你送去了B大!那是因為他早就開始設圈套,就等著送一林進監獄的那一天。”邵母咬牙切齒的說著。
“不可能,我爸阻撓我和懷青,是因為他預見了邵家的風波,怕我受到牽連!我爸已經不在了,你說什麼是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安水因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邵母卻悠然的笑了起來:“你嘴上說著不可能,心裏已經相信了吧?阿姨是看著你長大的,通常這種時候,你都會以大聲說話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不然你以為懷青為什麼和你分手?他當年那麼愛你,會因為你爸爸明哲保身而放棄你嗎?如果不是深切的仇恨,懷青早帶著你遠走高飛了!安波是什麼樣的人,從他出事那天起你就知道了。他為了錢和權,任何傷天害理的事都做的出來!你家破人亡,你媽連命都搭進去,怪隻怪你們命不好,和安波那個王八蛋是一家人!”邵母麵目猙獰的逼近安水因:“我聽到安波被槍斃的消息時,樂的一整晚睡不著覺!他真是死的太快了,簡直便宜了他!你和你媽跪在別人家門口被踐踏尊嚴的感受怎麼樣?一定很永生難忘吧?因果循環,這就是報應!”
安水因的耳朵嗡嗡響,她眼見著邵母表情扭曲,眼神惡毒的說著什麼,那嘴中仿佛有一顆噴著毒液的獠牙,將她燒的體無完膚。她聽不見邵母的話,滿腦子都是那些尖酸刻薄的指責和所謂的事情的真相。
莫弋趕過來時,正好聽見邵母最後那段幾乎喪心病狂的話。安水因已經目光空洞,一步步後退著,躲避邵母的靠近。他一個箭步衝過去,擋在了兩人中間。
“阿姨,請自重。”他沉了語氣,聽不出喜怒。
莫弋的聲音拉回了安水因的神智,她輕輕喚他:“莫弋。”待他轉身,又問:“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她曾經一心一意的躲著與這個人相見,現在卻不得不借助他,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恐怖的事實。
車內很安靜,車窗緊閉,莫弋將空調開到中檔,涼爽的風吹的安水因十分愜意。她幹脆放鬆自己,仰靠在椅背上,半闔著雙目。
五年的分離,再次見麵,他們竟然能如此心平氣和的待在這狹小的車廂中,安水因和莫弋都覺得神奇。
“你家住哪?”莫弋問。
安水因坐直身體,睜開雙眼,餘光看見他左腕上戴的手表,那是他舅舅送的成年禮。他們剛認識時,她曾經調侃他,父母從政,卻能買的起這樣昂貴的手表,那時他神色淺淡的說,是經商的舅舅送的,似乎任何挑釁都不能激起他的怒氣。安水因一直都知道他是個長情的人,他舅舅視他如己出,送的成年禮自然被他珍而重之的保護著。這塊表對當年的他來說或許是奢侈品,但對現在的莫弋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卻一戴就是這些年,而且保存完好如初。
安水因將注意力撤離,看著前方的街角說:“在那家書店門口停吧。”
莫弋側頭看她一眼,神色莫名,良久才說:“到底在哪?”
“就在附近,你靠邊停吧。”
“附近也有個具體位置。”他似乎和她杠上了,一定要問出她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