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站著的男子俊逸脫俗,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都無法帶走他天然的感覺。他格外好看,就像個姑娘家,但是因為打戰而變成小麥色的肌膚,還是那麼充滿陽光的氣息。
庭院的內的烏雀紛紛飛起,湛藍的天空喧囂起來。
陽光鋪著撒開,似乎一切都明媚無比。
他大大的眼睛不斷撲扇著,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襄姬也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四目相對片刻後,襄姬率先打破沉默:“陳拓,你丫兒不在皇宮回來幹嘛?”
陳拓有些尷尬,剛剛撓撓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著襄姬說道:“我應該問你才對,你咋不在皇宮裏了?”
襄姬被這樣一問倒是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怎麼說,為了陳拓?不可以,不能讓他知道那麼多。襄姬想了想,隨口說道:“我不喜歡那裏。”
天知道她的借口有多爛。陳拓果然起了疑心,連忙一把抓過襄姬,上看看,下看看,嚇得幾次說不出話來,最後才不確定地問:“他是不是欺負你啦!”
襄姬馬上搖搖頭:“別瞎想,沒人欺負我,我就是覺得……嗯……皇宮好無聊……不如回家陪爹娘……”
陳拓疑惑地看著她,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哀怨:“妹妹現在越來越見外了,都不和哥哥說實話……好傷心……”
襄姬被他逗樂了,但是她沒有忘記陳拓遇到過的事情,她很擔心陳拓:“陳拓,你還好嗎?”
陳拓點點頭,他不願意告訴襄姬自己遇到的事情,他害怕襄姬擔心。
襄姬不依不饒,一把攔住他想進屋的步伐:“你為什麼回來?”
“常回家看看。”陳拓撓撓頭,陳拓這個動作像個孩子一樣,襄姬再熟悉不過,他撒謊的時候才會那麼局促。襄姬的臉頓時沉重起來。
一片烏雲遮住日光,天空漸漸陰霾起來。
枯藤不見首,白草不見端。
“說實話!!”襄姬怒道。
陳拓看見襄姬不高興了,連忙隨便說著什麼:“就是……就是……那個……現在不打仗,將士都放假了……你知道的,年假嘛……每年都會有那幾天的……”
襄姬的臉色越來越沉:“少給我插科打諢,給我說實話,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陳拓見到襄姬動真格了,連忙害怕地擺擺手:“別不理我啊,我說便是了。”
襄姬冷哼一聲,這招對陳拓最有用,每次一用這招,陳拓必敗無疑。
“我辭官了。”陳拓看著襄姬,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似的。
襄姬眼睛睜大,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拍拍陳拓的肩膀:“沒事啦,我們一起在這裏也很好啊,我們開加小店,養活父母。”
官場黑暗,如今,穆柏年當道,無數忠良慘死刀下。辭官,對於陳拓來說,再好不過了。而且在家幾日襄姬到處打聽宋拂笑的所作所為,似乎他最近性格格外暴虐,聽信穆柏年的話,將幾個老臣都處以極刑。現在穆柏年的威望如日中天,連一向德高望重的常文都讓他三分。
襄姬還胡思亂想過宋拂笑格外暴虐的緣由。她幻想著是自己的原因,但是後來又覺得太可笑了,他怎麼會為了她去殺人呢?
他自私,狠毒,他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自己。
“好啊好啊,”陳拓露出快樂的神情將襄姬的思緒打亂,陽光下,他的笑容熠熠生輝,但眼前的他就像一個快樂的孩子,“那你當老板娘!!”
襄姬臉上的笑容一僵。一股清風吹過,鏡湖輕輕蕩漾,輕寒催人添衣。
“妹妹,那你為什麼回來啊?”陳拓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話題被她扯開了。
襄姬沒有想好怎麼說,她完全沒有想到陳拓會那麼問:“不告訴你。”
襄姬對著陳拓說道。
陳拓的臉一垮,委屈道:“你不說我就不理你了!”
襄姬看到陳拓這副模樣,幾乎要笑出聲了:“不理就不理。”
襄姬轉身就回到自己的閨房,還不忘關上門。
陳拓站在門口,無奈地看著襄姬關上門,長歎道:“哎……還是不理我。”
襄姬躲在門後,撲哧地笑了。看來陳拓是真的沒事,他一點也沒有改變。
但是她沒有看到,陳拓在說完後,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暗淡下來,他坐在庭院的櫻花樹下,如今隻有枯枝,他的臉上落滿了惆悵。他長長歎了一口氣,緊緊閉上了眼睛。荼蘼花開之日,可否再次見到她笑靨如花。羅襪生塵,有許多嬌。卻不知英雄淚,強顏歡笑,但有花即飲。但醉已不知為何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