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公主便央著我去找來那昨日救他的人,可是宮中人何其多,又值天黑,我當時顧著公主根本就沒看清那人的樣貌,隻能無功而返。正要回去向她稟報的時候,墨影說公主帶著墨竹去禦花園散心去了。我就趕往禦花園了,禦花園內百花齊放,而公主正與一位男子立於魚池邊上,她今日身著淡粉色華衣,外披白色輕紗,三千青絲隨意的飄在身後,一邊隨意的撒著手裏的魚食,一邊笑著和身邊的男子說笑。而那男子身著冰藍的上好絲綢,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也很儒雅的微笑著。
我找到不遠處角落的墨竹,問道:“你怎不在公主身邊伺候著?放任一個陌生男子接近。”言語間,已不動聲色的露出了怒氣。
墨竹很是委屈,道:“是公主不許我在身邊的,說是會打擾到他們。而且那男子應該也不是陌生人吧,我見公主喊他恩人來著,這才放心走開的。”
我知錯怪了她,向她道了歉後才向談笑的兩人走去。
“公主。”我向她福了福身,然後打量著她身邊的男子,覺得說不出的眼熟。
“流年,你來啦。”她對著我笑得很是開心,看得出心情很好。“你是要同我說什麼嗎?”
“我沒找到您的那位救命恩人。”我如實說道。
她一聽,如柳般的眉毛一揚,說:“我就……”
“可是想必公主自己找著了吧?”我打斷她的話。
“你知道啦。”
“公主的救命恩人當真是一表人才啊,公主不介紹介紹?”我沒回答她,而是直直的看著那位恩人,語氣淡漠。
他也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說:“在下戶部侍郎第二子,秦子桑。”
秦子桑?不是還是個奶娃子嗎?怎麼一下子長這麼大了?
看出了我驚訝的樣子,他又緩緩解釋道:“那幅畫像是我七歲時畫的。”
我轉頭看公主,公主向我點點頭,說:“流年,是真的,剛才秦公子向我解釋過了。”
“不知這位是?”他看向公主,臉上是詢問的表情。
“哦,他叫蘇流年,是我的貼身護衛。”公主解釋道。
“哦~~~原來是蘇護衛。”然後,又笑著和公主說道:“看得出公主很是宅心仁厚啊。連對下人都這麼好!”他故意將下人二字喊得極重,讓我很不舒服。可是公主卻沒注意到,對他剛剛的讚揚表示著微微的羞怯。
我無意再受氣,便很自覺地退下了,留下公主和那秦子桑笑談。
公主回寢宮後,很是開心,就差唱著歌蹦著回來了,見著我就說:“流年,我今日好開心啊!”廢話,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你很開心了,你還能再開心點嗎?
“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啊?你說秦公子是不是很英俊瀟灑?是不是很溫文爾雅?”她對著我不停的說著。
我說:“公主,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嗎?”
她對我這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一頭霧水,搖了搖頭。
我又說:“公主,你知道我今天的心情不好嗎?”
她再次搖頭。
然後,我便走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聞見了她身上的微微桃花香,帶著莫名的苦意。
夜裏,我盡忠職守的在公主寢宮外守著,聽到公主問墨竹:“今天流年不高興嗎?”
屋裏沒聲音,我猜是墨竹在點頭。
然後,公主又問:“你知道他為何不高興嗎?”我的心一下子就像空了般,隻是覺得莫名的難過。
“公主不知?”墨竹問。
屋裏又沒聲,我猜是公主在搖頭。
“公主都不知道,那我就更不知道了。”墨竹似是笑著回答。
“為什麼我一定比你知道啊?”公主不解的問。
“我以為公主是世上最了解蘇護衛的人了,難道不是?”
“我不知道。”公主說著。沒一會兒,又輕聲說了一句:“世上哪有人是真的了解一個人的?”
是啊,世上哪有人能真的了解一個人啊?連自己,親人都不能了解,更何況一個‘外人’呢?我苦笑。
那晚後,我便讓以後守夜的侍衛退離寢宮門一尺保護,那門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差了,怪不得那麼多宮闈秘聞都會流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