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競霆拿到手的是一份未開封的資料。
安誌鴻給他解釋:“你與他有婚約,所以你有權調閱他的所有資料。我是用你的身份卡取來的,裏麵的東西隻有你一個人能看見。”
高競霆點點頭:“謝謝安哥。”
安誌鴻沒再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確定這樣做是不是正確的,可是在見識過容裴在“極限感知”裏的表現後,安誌鴻心裏就有了種揮不去的執著:他很想看到高競霆對上容裴。
要知道他和安管家兩兄弟是最早跟在高競霆身邊的人,在高競霆出事之前雖然還很年幼,但他表現出來的聰穎和天賦絕對是一等一地好。即使腦部受了傷,高競霆在軍事方麵的敏銳度還是比尋常人要高,再複雜的戰術他都能迅速掌握。
安誌鴻以研究“極限感知”為畢生要責,非常期待漸漸恢複如初的高競霆和容裴的碰撞。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人,容裴身上一定也有破綻,隻是它始終隱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隻有特定的對手才能把它逼出來。
安誌鴻想看的就是這個“破綻”,這對他而言是極為寶貴的素材。
安誌鴻沒有和高競霆提起過他這份私心,高競霆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拿著材料回到軍區,用胳膊夾著檔案袋站在校場前麵發呆。
月色照耀著黑黢黢的軍區,拋下了一地銀霜,看上去異常清冷。入秋後秋蟲就樂嗬了,躲在灌木叢中啾啾直叫,吵得人心頭發慌。
高競霆突然想起白天有人好像塞給自己一包煙,他頓了頓,把它掏出來放了一根到嘴巴裏。
淡淡的煙草味衝減了心頭的煩躁。
這個味道……有時候會從容裴嘴巴裏嚐到。
那是不是代表容裴也曾經這樣愁悶過?
這時高競霆背後突然傳來瞿洺的聲音:“怎麼一個人呆在這裏?”
高競霆回頭一看,瞿洺裹著秋用軍大衣,那簡約的對襟設計把她襯得非常幹練。他想起眾多雜刊把自己和瞿洺扯在一塊,不由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高競霆就斂容問:“如果有一件事,你非常害怕它,卻又無時無刻都會遇上它……你會狠下心把它剖開來一次把它看個清楚,還是蒙起眼睛捂住耳朵,始終當它不存在?”
瞿洺沉默片刻,堅定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但如果是我的話,我隻能這樣回答:我永遠不會讓一把隨時會落下來的刀懸在我頭上。”
高競霆心中微顫。
對容裴的猜疑確實就像一把懸在他頭頂上的刀,仿佛隨時會把他殺死。
找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沒有用,他遲遲不敢麵對容裴那些過往的理由始終隻有一個:他害怕了。
他害怕掀開那平和的表象、看見血淋淋的真相。
他害怕有些事情一旦改變,就在也沒辦法恢複如初。
可越是拖延,心裏就越是難受——鈍刀淩遲比一擊斃命更加痛苦!
高競霆說:“我明白了!謝謝你。”說完他轉過身邁向自己住的地方。
等到寢室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時,高競霆打開了檔案袋。
裏麵都是一些資料的拷貝。
擺在最上麵的是一大疊的獎項證明,這是容裴的支持率一直居高不下的資本之一,民眾支持率就是這麼玄妙的東西,你絞盡腦汁想出無數政策,恐怕都比不上在某某獎項上露過臉的對手。
在這個時代崇強心理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許多人都打心裏覺得更優秀、更強大的領導人能帶他們走到更高、更遠的地方。政客的形象光埋頭做事是樹不起來的,你得找到展露實力的舞台,比如高衡在對遠東的外交活動上表現出強硬的態度、而且讓遠東那邊吃了兩次癟之後,一下子就躍升為國民偶像式的人物。
但容裴選的是另一種方式:他幾乎每個領域都會沾點邊,足夠廣泛的交遊、足夠耀眼的成績,足以讓他攬下大部分的支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