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在微風中白袍獵獵的身影,所有的議論、交談聲消失不見,不管是豪強勢力的弟子還是那些野路子修行者,在看到伏瀟有所動作的時候皆不禁屏息凝神,倒不是此人展露出了什麼強大的氣勢,僅僅是因為“魔頭”在鄲州那一場殺戮闖出來的凶名太盛,這樣的狠辣人物在空靈域終究是少數,即便是曾囂張一時的青蛤老怪也從來沒有像那樣高調過,仿佛根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做事絲毫不顧及後果。
如此凶人,無論旁者怎麼添油加醋地評價,都當得起大眾的敬畏。
“被數千修行者包圍仍舊不露怯意,伏兄弟氣魄超絕,孩兒不如他遠矣…”
人群外圍,拜孤峰遠遠看著伏瀟那傲立的身影,臉上顯露出感慨之色。
“我兒不必妄自菲薄,你的路還長,不做那魔頭,做個一方豪傑是絕無問題的。”
拜依寬慰了兒子幾句,心底則在奇怪伏瀟要在露兒台閉關療傷的消息究竟是怎麼傳出來的,隻是半日工夫罷了,居然鬧得盡人皆知,將吆喝著“除魔衛道”的人十之八、九都吸引至此,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同樣出身淮頭莊的拜振和那總理事卻沒有和拜依父子站在一起,那二人的位置很靠前,緊緊挨著兩儀宗弟子們占據的區域,時不時麵帶阿諛之色地和那些身著太極衣的年輕人攀談,看得拜依很是不喜,淮頭莊最後的一點尊嚴全被這混賬弟弟丟盡了…
嘴上寬慰著拜孤峰,其實拜依自己也很佩服伏瀟的膽量,畢竟受了人家的好處,昨夜他服用了一部分煉炁丹汁,今日臉色瞧著已不像往常那樣灰敗陰沉,待一瓶子全部消化完畢,能大大減輕《陰曦》帶來的損害、延壽十年左右不成問題!原本拜依還想著豁出性命幫伏瀟一把,可當今天親眼見識到“魔頭”將麵臨的圍殺陣仗時,怎也提不起勇氣走出人群站到伏瀟身邊。
姑且按照先前的約定置身事外吧,待伏瀟即將落敗之時,再想辦法看能不能保住其一條性命…
“師姐,那魔頭再厲害,今日也逃不出敗亡的結局了吧?”
培元居眾弟子所在之處,一個身型瘦弱麵色卻顯出異常紅潤的青年湊到宣伶伶身邊低聲問著,言語提的是伏瀟,但他九成以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宣師姐身上,眼底深處閃動著一抹狂熱。
宣伶伶轉臉看了此人一眼,蒼白的俏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靜地說道:“我查過這伏瀟的事情,從頭至尾都應是別人找他的茬、圖謀他的東西,結果反被他殺,這樣竟被冠以‘魔頭’惡名,著實沒有幾分道理,包括我們在鄲州的那幾個師弟師妹也是對【靈體冥胎】之女動了歪腦筋、死於‘鄲州血夜’,仇一定要報,可我們不能做那以多欺少的不厚道之事,且先觀戰,沒有我的準許,諸位同門千萬不要貿然出手!”
這話自不是單獨回答那紅臉青年,宣伶伶身為培元居之主的大弟子,年紀卻不是太大,此為第一回帶隊離開培元居做事,說實話並沒有多少威信可言,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叮囑著身後的培元居弟子們,眾人齊聲應諾,但心底多多少少有些不以為然,尤其站在宣伶伶旁邊的紅臉青年更是不怎麼認同,培元居在空靈域諸多豪強中聲名不顯,聽說過的人也多半覺得這僅是個由一群病秧子組成的可笑宗門,當魔頭作惡之時,不正是培元居好好展露風采的時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