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範誌強說,有。

什麼事?

範誌強說,真沒想到你還真行。昨天一見你要摔,我都差點兒摔了……

你摔哪兒去?

地上呀。……不過你還真行。

劉雅麗聽他說來說去都是一句你真行,就笑了,說,上車吧。

他問,去哪兒?

劉雅麗說,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上次的事我還沒謝你哪。

範誌強說,吃飯哪?隨你吧。

當白色寶馬進入這座園林式大酒店的停車場時,範誌強有些過意不去地說,其實用不著到這麼高級的地方來,我……

劉雅麗說,沒事,這是我老公的一個朋友開的,花不了什麼錢。

範誌強一聽就精神一振,問,誰?叫什麼?

一個朋友,她說,說了你也不認識。

當劉雅麗第二天去醫院的時候,顧萬勝已經知道了她請範誌強吃飯的事。她沒說的時候顧萬勝也沒問,可是當她說了以後,顧萬勝就說他知道了。他的那位酒店朋友昨天晚上就來電話告訴了他,而且提醒他說,那個男的還挺精神。

劉雅麗一聽就撇嘴說,這個混球,我要是想瞞著誰,還去他那兒?

顧萬勝說,我也是這麼跟他說的。

劉雅麗又說,再說那個小子比我還小哪。

顧萬勝了解劉雅麗,誰要是想追求她,不但得走漫長的道路經受各種考驗脫掉三層皮,而且還不一定能成。

劉雅麗在別的方麵不一定有多麼強的自信,但是在處理癡情男人方麵卻是天才型的一把好手。當初他和她好的過程中,也不斷有別的男人插進來企圖橫刀奪愛,對方也多是有學曆有品貌的時代好青年,而且死纏濫打的決心和功夫都非同一般。可是劉雅麗對誰也沒說過,自己就都處理妥當了。隻有一次,她不得已帶著一個一臉悲戚的青年來和他見麵,看那青年的樣子,就像已經準備明天去自殺了似的。少年維特之煩惱之後期。劉雅麗讓顧萬勝和他聊天,自己坐在一邊喝橘子汽水,神清氣定,旁若無人。搞得顧萬勝和那青年都沒撈到和她獨處的機會。那青年似聽非聽地和顧萬勝泡了一個下午,萬分頹喪地離開他們,回家自己去想到底自殺好還是活著好去了。顧萬勝以為劉雅麗緊接著就會問他一個問題:你能為我自殺嗎?但是她沒問。這種問題根本就不在她的思考範圍之內。她對男人的標準不建立在愛情不愛情上,或許她以為男人都是愛她的,或許她以為愛不愛不重要。

十四、

範誌剛在工作上一向是個嚴謹敬業的人。一旦家庭穩定了,妻子和女兒都來到身邊,他就沒日沒夜地撲在了工作上。每天24小時每周七天,家裏多是隻有尤揚和小蔓。母女倆平靜相處,事事相安。尤揚在適應新的工作環境,小蔓在熟悉新的班級和同學。有時在飯桌上尤揚問問小蔓班上的情況,小蔓也簡短地說一說;她偶爾問問媽媽班上的事,媽媽也會說個三句兩句。

生活穩定了,但是尤揚仍然像個局外人。心裏是空的,就像一條河流沒有碼頭,感情就像個漂來漂去的小船無處羈留;好像總有一隻東來西去的風箏在心裏飛呀飛的。有時她問自己,能不能還回到從前的軌道,像遇見顧萬勝以前一樣,嫁雞隨雞地塌塌實實過一輩子?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問題的關鍵不是遇到了顧萬勝或者什麼人,而是發現了自己真正的需要。你需要一個視你的感情為珍寶,視你的存在為奇跡的男人。即使你在其他任何人眼中什麼也不是,但是你也許就能找到這樣看待你的一個人。雖然她也明白,這樣的人不會多,也許是一,也許是零。但是遇到了顧萬勝就是遇到了你的那個一,你的唯一。

一個星期天早上,小蔓借口找同學去玩出了門,她騎上自行車直接來到公安局。

她在門口對警衛說,我是範誌剛的女兒,讓我進去吧。

人家就讓她進去了。她徑直上了二樓副局長辦公室。

爸爸正在窗口刷牙,一嘴的白色泡沫,一見小蔓,他啊地一聲,趕緊含了一口水把泡沫吐出來,問,怎麼了家裏?

小蔓說,沒怎麼,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

範誌剛說,嚇我一跳,以為家裏……

小蔓又說,家裏沒意思,死氣沉沉的。

範誌剛說,過日子嘛,都是這樣。

小蔓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今天還有事……

小蔓急了,說,爸爸,媽媽還是不是你妻子?你這樣不聞不問的,不是逼她嗎?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我逼她什麼了!範誌剛有些吃驚。

小蔓的語氣更尖利了,她說,我還是不是你孩子?你還要不要我們了!

是你媽媽讓你來找我鬧的!範誌剛怒吼道。

媽媽根本不知道!媽媽根本不和我說話了!小蔓說著就失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