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王大力去了林光明的辦公室。林光明果然麵色暗淡。王大力告訴他,攝製組因找不到於小羽而不得不退掉了演播室,也把提前邀請的嘉賓給送回去了。嘉賓事小,可人家演播室堅持收三分之二的場租費。

林光明說,這錢我掏,一切損失我負責。

出了什麼事?

私事。

王大力說,不隻是損失不損失的問題,而是這個係列片還得由她主持,直到做完;……你沒意見吧?

林光明終於說道,恐怕近期夠嗆……我昨晚揍了她,沒收住拳,臉都花了。

打花了?王大力吃了一驚。此時,他恰巧走到順光的角度,看到林光明左邊的額發竟然白了一片。似乎是一夜之間的變化。他的心一緊。從這個比他大十歲的男人身上,他好似看到了男人的一生。男人,前半生為女人操勞,後半生為女人蒼老。

他說,何必呢?

林光明說,你永遠看不透這個女人……

王大力說,我現在去找她……你去嗎?

林光明陰沉地說,不。

是的,和於小羽在一起的時候,王大力常常覺得她不象同輩人,複雜得好象上輩人一樣,隻不過是比較年輕漂亮的上輩人而已。她身上顯示出的那種種閱曆的影子無時不刻晃動在她的言談笑語之間。然而,對於當代小青年中最時髦的那一套,於小羽也相當熟絡。她開party,結交搖滾樂手,買股票,泡酒吧,打網球和高爾夫,跟洋人來往,等等等等,一樣也落不下。可能事情就出在這兒。

你去哪兒找她?林光明問。

王大力輕描淡寫地說,既然是你動的手,力度可想而知,她還能走多遠?

一走進文華酒店的大堂,他就看到了於小羽。她的著裝低調到了土氣的地步,與以往她的鮮豔和張揚風格截然相反。但是無論那隻墨鏡是多麼特大的號碼,也仍然掩蓋不住那青腫的眼眶和開裂的嘴角。王大力盡管早已有所準備,但還是傻了一樣地站在她的麵前。

怎麼會這樣?他問。

於小羽根本不回答,隻是煩燥地指指腳下的箱子,徑直埋頭從酒店大門走出去。王大力提起箱子緊隨其後,內心裏把各種能想到的暴力場麵過了一遍。上了他的車,於小羽和他一起鬆了口氣,卻誰也不說話,直到王大力起動了車,他才不得不問,去哪兒?

於小羽說,先去你家吧。

王大力倒吸了一口氣,但是沒敢拒絕。過了兩個路口,他正暗自打算如何在當晚以前就把她出賣給林光明時,隻聽她聲音嘶啞地說道,不許告訴他。

王大力在城裏有一套自己的小三居,最大的一間放他的音響和大屏幕彩電,中等的一間放他的書和電腦,最小的一間七平米,睡覺用,一張大雙人床幾乎占滿整個空間,關上門就象幹脆關在被子裏了。他隻有在這裏才睡得踏實。可是於小羽來了睡在哪兒?他開始頭疼。要想打破一個三十歲單身男人的生活習慣似乎不是很容易。但是,於小羽要是可能詳細講講為什麼會遭此毒手的話,他倒也是可以做出一些有限的犧牲的。比如,暫且收留她一晚。

不料,於小羽一進入他的家,就對他下了逐客令。她捂著自己的臉說,你這幾天回你媽媽家去住吧;我是無論如何不能和你住在同一個屋頂下麵的。

王大力說,後邊這句話我同意;可是能不能你去我媽媽家,我留在這裏;因為我媽媽還可以照顧你……

於小羽說,不行,我不能到處去現眼。

王大力說,可是,林光明要是知道了怎麼辦?我和他也……

於小羽強硬地說,你要是不說,他永遠不會知道。

他說,可是我和他也是朋友呀。怎麼能不說?

於小羽冷笑道,你和他是什麼朋友?如果不是我的關係,你們誰認識誰呀?

王大力又說,要是你倆以後又和好了,我怎麼向他解釋?

於小羽幹脆說,沒有那一天了。

大力說,我知道你這是氣話;到時候,不僅會影響他對我的信任,而且連以後的生意都可能吹了……

於小羽拉下臉說,你的廢話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多,能不能讓我安靜休息一會兒?

王大力走出門,象一個被主人趕出來的窮親戚。這時,他油然想起了與華雲雲的約會,才有些慶幸,看來還真的有可能和華雲雲聊一個晚上了。

二、

王大力如約在晚上八點之前到達了華雲雲指定的位於西郊的“卡萊”酒吧。華雲雲說這裏有位女歌手是她的朋友,所以她隻要有約會就要上這裏來,為的是給朋友捧場。王大力來的時候,客人已經上到一半還多了。歌手還沒上,隻有樂隊有一搭沒一搭地奏著些小曲兒。酒吧裏暖氣很足,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吧台前果然已經趴上了一個像是喝醉了或者傷透了心的人。王大力在空著的位子中選了張比較靠邊、光線較暗的小台子,因為他擔心華雲雲的邋遢裝束過份惹眼,也怕她嗓門太大引人注意。這時,立刻就有服務小姐站在他身邊。他點了一紮德國黑啤和一份果仁。小姐走開的時候用臀部蹭了他的肩膀。他側眼溜溜她的背影,認為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