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3)

象把電玩打到最後勝利,王大力大大地吐出一口氣來,與裴春麗相視而笑,說,真好!你呢?

裴春麗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兩人再度醒來已是中午。陽光照在眼睛上,一片橙紅色的霧。大力的一雙手溫柔地滑過小裴的臉,她的眼睛、鼻子、耳朵……

小裴笑了,懶懶地說,行了,知道了,該起了。

離開的時候,王大力問,什麼時候再見?

小裴說,再說吧。

大力問,什麼意思?

小裴笑說,下次開會的那天吧。

大力叫道,什麼?!中間還有五天哪!就不見了?!

小裴說,中間正是我“倒黴”的日子……

大力就笑了,委屈地說,“倒黴”也可以見麵呀,……我又不是野驢,見了麵就得幹那事。可見我在你眼裏是什麼形象了。

小裴一邊笑一邊解釋道,不是不是,是我的原因。你不知道,我一“倒黴”就特別慘,疼得不行,連床都下不了……單位的人都知道。

那我去看你。

不,不行。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住的是單位的集體宿舍。

集體宿舍也不是不能見麵……

小裴突然大叫道,你怎麼連這個也不懂?!這麼不體諒人!

王大力著實吃了一驚。他呆呆地望著她,似乎仍然不明白她為什麼發火。

小裴見他的樣子,象被嚇著了,就緩和下來,說,我知道你是自由慣了的人,可我不是。我是個單位人,時時處處都在單位同事的眼皮底下。我需要平靜的生活。單位同事都知道我有男朋友,是地質隊的。如果突然冒出來一個你,他們會怎麼說?

王大力說,這並不是說,你就沒有重新選擇的權利了。

小裴歎了一口氣,說,幾乎沒有了。

什麼?!王大力絕望地叫起來。

裴春麗是家裏的大女兒,她下邊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父親是個老地質,年輕的時候在外麵轉戰南北,年紀大了就帶著一身病回了家,到一所地質中專學校教書。父親一生的信條是,量力而行。所以裴春麗高中畢業隻考地質中專,畢了業就下地質隊,掙錢貼補家用。等弟弟妹妹高中畢業,她才一舉考進了地質大學的研究生院。

就是在地質隊的四年裏,她落下了痛經的病根,每到一個月的這個時間,她就隻能蜷縮在床上,強忍疼痛,渾身大汗,麵色慘白。假如當時有一些老同誌的家屬在,她們會把紅糖、生薑熬成湯給她送來;假如沒有,她就隻好蹲在火爐邊自己熬。男友小崔就是裴春麗那時候交下的。他會在出發前給她熬好紅糖水,會在下班後陪著她熬過疼痛。他比裴春麗早一年進隊,卻已經是隊裏的技術骨幹。他業務精通,為人厚道,積極肯幹,工作和生活中對裴春麗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有一次小崔陪著裴春麗去附近一個縣醫院看病拿藥,婦產科的大夫毫不留情地告訴他們,裴春麗的痛經過於嚴重,不排除子宮內膜有器質性的問題,比如畸形,也不排除將來影響生育的可能。就是在那次以後,小崔帶著裴春麗去了他的家,見了他的父母,定下了他們的關係。因此,裴春麗對小崔從一開始就懷著感激之情,報答之情,以身相許之情。

在這樣的感情之中,她沒有理由去想別的。雖然小崔不是你選擇的,是你在當時當地的情境中不得不依賴的,而且隊裏隻有他們兩個未婚的年輕人,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選,而恰恰他又對你十分的好,但是,在野外艱苦的環境中,這就象寒冬裏的炭火,你隻有圍著它轉,你才能有溫暖。

而王大力是以另一種方式進入你的生活的。他與你毫不相幹,既非你的上司,又非你的同事;既不礙於家裏的麵子,又不礙於群眾輿論;他是他自己的主宰,你是你自己的奴隸;他看上的是你這個人,沒有背景資料作參考,沒有各種利益作選擇,除了喜愛,其餘沒有幹係。總之,她與王大力是一種兩情相悅、簡單快樂、不計得失的關係。但是這種關係是否能夠發展為愛情,是否能夠長久,是否能夠深刻地紮下根來,她沒有把握。

想到此,裴春麗仍然認為小崔還是她的男朋友,他還是她準備與之共度一生的人。而王大力不是。王大力隻是一個夥伴,朋友,沒有任何誓約的、眼前的、偶然的一個朋友。這個朋友與其他人稍微不同的是,在他和她的關係中,似乎不存在障礙,從心理到身體,沒有抵製沒有界限甚至沒有羞恥。怎麼回事?她不明白。究竟是自己的毛病?還是人世間確有這麼一種東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