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堂(2)(2 / 3)

“是前天晚上。媽。”杜汝炎的老婆說,她前天晚上和媽帶孩子在電視台藍球場上玩,看見樂心兩口子出去散步。

“怪嚇人的,等天亮些再去看罷。”胡媽不再理論樂心兩口子到底是前天晚上還是昨天晚上散的步。

“不,汝炎陪我再去看個究竟,如果真是這樣,得趕緊打110報案!”杜默果斷地說。

杜家人七嘴八舌,我悄悄溜出杜家的門。

四周真靜啊,人們都還在沉睡中,讓我再回去看看我的家,看看樂心這刀殺的回來沒有?

門關著,他已經回來了,一定是我到杜默家時他進門的。他的臉、他的脖子全成了豬肝色,這是酒精過度的表現。他一定又喝了許多酒,看,衣服沒脫就睡了,一定沒洗澡。

這就是我的男人,我不在家,他居然也不說去找找我,他仰麵睡在床上,打著很響的呼嚕。

樂心陪我散步的那晚對我說那個從我家滾出去的紅發女人是他中學的同學,樂心說她從小就被繼父強奸過,後來找了個醫生結婚,生了個豁嘴男孩,到南方打了幾年工後在省城做產品推銷員,不知怎麼成了那個上了焦點訪談的被前妻出賣的省交通廳廳長的情婦。那個省交通廳廳長曾經是這座城市眾所周知的新聞人物,他敗在女人手裏,後院起火。他的大老婆看男人給小老婆的女兒的嫁妝勝過了自己的女兒的嫁妝,一氣之下將那老王八蛋告到了省紀委,這下查實交通廳長原來是隻碩鼠,這老家夥收受賄賂達五百餘萬元,僅住一次院就收了五十五萬元,明著暗著養了七個情婦。法庭通過電視讓人們看到雙規後一個高官的醜態,他聲淚俱下地檢討自己沒有加強學習,把黨風廉政建設當作兒戲,沉溺於女人的溫柔陷阱裏不能自撥;他請求政府念在他多年來為他所在的城市的交通工作所做出的成績,考慮他在雙規後誠懇的認罪態度,看在他人老體衰的份上對他高抬貴手,寬大處理。

樂心說他的同學是那老家夥的情婦之一。

惡心!

樂心說是有些惡心。

那你隻有吃他剩下的殘羹的份了。我不無揶揄。

樂心說你這樣一說像我和她真有那麼回事似的。

我冷笑。

樂心說我們沒上過床,你不要瞎猜,我怕她有性病。

我仰天大笑。

樂心說枕頭底下的女人內衣是樓上不知哪家女人的,風把它吹在陽台上,他好心撿了。

樂心說一家三口的照片絕不是故意拿下來的,主要是上麵落了很多灰,他想拿下來抹幹淨。

樂心說床上被子之所以疊得那樣整齊主要是因為有客人來家要給人一個好印象。

樂心說之所以在家裏招待她主要是那幾天打牌輸了手裏沒錢了,而老同學正好說在外麵吃膩了,而且也想看看樂心的家,所以就到家裏來了,而且是當天的下午兩點鍾來的,樂心說你象是跟蹤我似的,你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我同學一來你就到家了。

樂心不愧為創聯部的,盡管他無法自圓其說,但他狡辯的伎倆是一流的。

現在我在他的身邊躺下來,這是我這一輩子的男人,這是我同床共枕十八年的夫君,這是我在少女時代憧憬的生活,噢,讓我還來陪你睡一會兒吧,過完這一刻,我們夫妻的緣份就算盡了。

這枕頭還是那麼軟,這還是我們結婚時我去紅城大樓買的,雙人枕,蘆花芯,月白的枕套,底布上起著淡黃的臘梅,一枕十八年,這上麵留下了我多少淚痕,樂心你知道嗎?有多少個夜晚我獨自飲泣,我默默承受著你強加給我的恥辱,守著日子活著。你那內衣荷包裏隱藏著的避孕套,你的錢夾裏陌生女人的照片,你那內褲上留下的汙穢,我都知道,我不想跟你吵,在這個電視台的大雜院內這是我保留的唯一一份自尊,也是我為兒子極盡忍耐所保留的唯一一份秘密。我維護著一份虛偽的和睦,這種殘酷的虛偽你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