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幫頭眼明手快,立即帶人衝過去將那人擰了過來,盧大順頓時麵紅耳赤,腦袋一直垂於胸前不敢吱聲。
方洋瞥了他一眼,繼而對著方才想趁機溜走的男子問:“從實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男子體態偏瘦,衣著樸素,一副普通莊稼漢的樣子,麵對方洋那雙火眼金睛,佯裝無辜道:“大人讓小的招什麼?小的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哦?不明白是嗎?那你為什麼要跑啊?”
“大人說笑了,小人隻是聞不得屍體腐臭而已。”男子表情很不自然,笑容也是刻意裝出來。
方洋淡淡一笑:“原來是這樣,可是方才本官還聽到地上這位姑娘跟我說,是你害死了她,本官還以為你是做賊心虛想逃跑呢?”
男子登時滿臉通紅,慌忙搖頭否認,隻是聽到女屍竟能與大人說話,表情明顯變得有些不安,江靈、王幫頭以及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大吃一驚,尤其是江靈,她見那女屍長相頗似丁香,內心非常難過,此刻聽到方洋又有新的發現,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
盧大順笑嗬嗬道:“大人真會開玩笑,死人怎麼能開口說話呢?”
“盧大人是在懷疑本官對嗎?”
“下官不敢,下官隻是覺得這事有點……,嗬嗬,有點太荒唐了。”
“哦?是嗎?本官可不這麼認為。”方洋說罷,彎腰蹲在那具女屍邊上,用一根樹枝在女屍臉上輕輕那麼一劃,便輕而易舉揭下了附在表麵上的那張臉皮,女屍立時化作另外一個人。
在場所有人驚歎不已,江靈見那女子並非丁香,不由詫異道:“咦,她又是誰?”
方洋仔細觀察著那具女屍,但見她模樣姣好,身體微胖,腹部微微突起,看到此處,方洋轉過頭瞅著人群道:“你們當中可有產婆?”
眾人麵麵相覷,不一會兒便有一老嫗自告奮勇的走了出來,方洋讓王幫頭先給她一錠銀子算是褒賞,老嫗麵帶微笑的搖搖頭,“多謝大人,老身隻想為大人盡點綿薄之力,不求賞錢。”
話罷便俯到屍體邊上,按照方洋所說揭起屍體衣服下擺,伸手按其腹部,片刻起身,恭敬道:“回稟大人,這位夫人已有四個月的身孕。”
“啊?”圍觀百姓目瞪口呆,那名男子卻是一臉的恐懼。
“你確定?”
“老身敢用這條老命擔保。”
方洋讓產婆暫且退下,然後讓衙役將屍體翻個麵,無意中發現女屍後腦處腫起一個大血塊,旁邊的肉已經開始腐爛,一股惡臭隨之傳來,眾人趕緊用手捂著鼻子。
方洋斷定女屍後腦處的血塊正是致命所在,同一時刻,盧大順卻像個木頭似的站在那裏大氣不敢出一下,方洋知道這件事與他脫不了幹係,這位盧知縣雖說是個名副其實的貪官,但他多半都是從妓院賭場裏收取高額利潤,從未滋擾過地方百姓,方洋不想在這麼多麵前令他下不了台,便下令將屍體和那名男子一起帶回衙門。
到了縣衙公堂上,那名男子開始什麼都不肯說,直到被衙役痛打幾十板子,因承受不住皮肉開花的痛苦隻好全盤招認,然而答案卻讓方洋等人為之震驚,男子喚名陳小二,家住京城邊郊的臨溪縣,死去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沒過門的未婚妻胡氏。
陳小二家境貧寒,而胡氏父親是當地的富商,兩家若不是因為從小就訂的娃娃親,胡父自然不願意將女兒嫁於一貧如洗的陳家,胡氏則不然,她一眼相中陳小二的勤勞肯幹,為了與陳小二長廂廝守,她主動找到小二,二人初嚐禁果,不巧就在那一次,腹中懷了小二的骨肉。
小二一聽自己即將要做父親,自然高興不已,從此二人未婚廝守在一起,可是又怕街坊鄰居說閑話,而胡氏也整天催著他多賺些錢來養家,陳小二沒啥本事,隻有一身的力氣,給人幹些雜活也掙不到幾個錢,每每回到家中,胡氏就會衝他板著臉,二人說不到幾句話便會吵起來。
在一次吵架過程中,陳小二無意中將胡氏推倒在地,胡氏因後腦磕在地上身亡,陳小二害怕會吃上官司,於是便將胡氏拖於山頂,製造墜崖身亡的假象,直到不久前,陳小二從一個朋友那裏得知縣太爺正全力找尋一具女屍,知情者懸賞一百兩黃金,陳小二聽說有這麼多賞錢,忽而想到自己一月前死去的未婚妻,於是前往崖底找回胡氏屍體,故意將其扔往河裏,之後花錢讓人偽造了一張假的人皮貼在胡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