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源已經給蒙舍詔詔主皮邏閣送出了請柬。但願皮邏閣能把兒子源羅一同帶來。
他想:“不管兒子先前怎麼對我,隻要他能來,我就高興。”
他這麼一想,心情就好起來。
昨天,兒子源羅果然帶著一隊運送賀禮的兵士,風塵仆仆地來了。
照源在瓦是男的攙扶下,隻得用手來感觸兒子的變化了。
照源雖然沒有聽到源羅叫他爹,但能牽著兒子的手,就足以撫慰他思念兒子的心。
源羅:“表叔事務纏身,無法親自來祝壽,他讓我帶來祝福,祝願你長命百歲。”
照源聽出兒子語氣的輕佻,但是,沒有多想。
他隻是感到高興:“好好好,難得你表叔記掛著我。
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不走了吧,就留在我身邊吧。”
源羅沉吟了一會,轉移了話題:“你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嗎?
雖然我已經聽說了,可我不相信,還以為是你們編瞎話騙我回來呢。”
瓦是男:“你爹的眼睛,不是突然就看不見。他是為了救人,才受了眼傷。”
源羅一撇嘴:“不就是下水去撈那奴隸婆娘嗎?值得嗎?
真是的,這不是自找苦吃嗎?如今兩眼一抹黑,何該!”
瓦是男沒有想到兒子源羅竟然這麼說話,氣得隻說了一個“你”字,就無話可說了。
照源一直握著兒子源羅的手,生怕一鬆手,就再也牽不到兒子的手了。
他聽到兒子這麼評價他冒死救人的事,心中一沉,感到兒子源羅的手冰涼冰涼的。
心想,這是我兒子嗎?
不過,隻要兒子能回來,他就什麼都不計較了,心情也就好了。
昨天夜裏,照源一直處在兒子終於回來了的喜悅中。
床前火盆裏的栗炭火燒得正旺,火旁的銅壺嘴裏“嗞嗞”地吐著熱氣。
心情好起來的照源,伸出粗糙的大手,摸索到身邊五夫人瓦是男的臉。
他的手指慢慢地在瓦是男的臉上移動。
他已經有好多年看不見瓦是男的麵容了。
他心情好的時候,總要在瓦是男的臉上撫摸一陣。
他摸到了瓦是男的淚水,手指就停了下來:“怎麼啦,十妹。
明天就是我的六十慶典,應該高興才是,你卻反而淌淚水,這是為何啊?”
瓦是男溫熱的手掌在照源的手背上撫摸著:“沒有,我是高興。”
照源一手摟著瓦是男纖細的脖子,一手輕輕拍著瓦是男柔弱的肩膀:“這就對了。
我六十歲慶典,你要高興。再過三年,你也到了六十歲。
那時,我們的兒子詔主源羅,一定會為你大擺排場,喜慶一番。”
瓦是男點點頭:“是啊,我就盼著那一天。”
照源勾下頭,親著懷抱中瓦是男的頭發。
照源感覺到瓦是男身體在微微發抖,聲音也在發抖。
“十妹,你害怕什麼啊,你在我的懷裏,有什麼好害怕的?”
瓦是男:“我一看到源羅臉上那道疤,心中就發顫。他那是經曆了一場怎樣的廝殺啊?”
照源:“別想那麼多,還是想點開心的事情吧。”說著哈哈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