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曾有這樣一個傳說,說是一位餓漢子,路遇一家拌麵館,高興之際狼吞虎咽兩大盤子。隨後拍拍肚子,抹抹嘴,點上一根莫合煙美滋滋享受之後,揚長而去。可是走了四十裏地,卻總覺得少了一件什麼事,而且越往前走,這種感覺越強烈,腿腳如同灌了鉛,幾乎寸步難行。猛然間路人如夢方醒,叫了一聲“你看我這腦袋瓜子”,調轉方向原路返回。正當他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回到飯館,恰好老板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湯迎麵而來。“早料到你還會回來的,所以麵湯一直在火上熱著,喝了這碗麵湯,才能原湯化原食啊!”
傳說中的原食,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家常拌麵,已經和維吾爾族的生活水乳交融,難以割舍。而且新疆這塊熱土本來就是各種文化的交彙之地,作為傳統飲食文化之一種的家常拌麵,也就自然受到其他民族普遍青睞。如今城裏大街小巷餐館林立,名目繁多,其中尤以拌麵館居多。即使走進高檔星級飯店,許多食客依舊不忘問上一句:“有拌麵麼?”
拌麵的維吾爾語發音是“蘭格曼”,拌麵是意譯,也就是拌上菜吃的麵。根據其製作方法和形狀,還有一種稱謂“拉條子”。不管是哪一種叫法,新疆人都知道其中的意思,等著慢慢享用就是。
記得以前家境貧困,去磨坊磨麵的時候,要將頭等麵粉單獨裝在一個袋子裏。等家裏來了重要客人,才用來做一頓拌麵,招待客人。而我們自己則是白麵和玉米麵摻著吃,既是偶爾吃上一次拌麵,也是一截一截的,感覺不是那麼一回事。
真正意義上的拌麵,就像打造一件工藝品,有其不可或缺的工序。先要用上等的麵粉來和麵,等麵餳好後,切成一根根麵劑子,抹上清油,盤成層狀麵盤,然後扣上麵盆再稍餳片刻。等鍋裏的水開了,就可以下麵了。起先是一圈一圈向上盤,隨後是一層一層向下繞。隻見一根根劑子,經過一番迅速抻拉拋甩之後,魔術般變成一把長長的銀絲,不要說吃了,看著都是一種享受。
既然是拌著菜吃的一種麵食,忽視了炒菜,拌麵就會相形見絀。維吾爾族經過長期摸索,形成了一套特有的民族菜譜,雖然看似略顯簡單,然而營養搭配極具合理性,從而達到“以少勝多”的效果。
維吾爾族的菜譜,一般少不了這樣幾個主打菜:胡蘿卜、洋蔥、恰瑪古。胡蘿卜富含胡蘿卜素、維生素和微量元素,藥理作用突出,健脾消食,補肝明目,人稱“貧民人參”。洋蔥,維吾爾族人稱“皮芽子”。不僅含有大量蛋白質、粗纖維,而且還有芥子酸、咖啡酸和氨基酸,具有很好的保健和治療作用,因而被冠以“菜中皇後”之稱,深受老百姓喜愛。而恰瑪古,則是兩千五百多年食療史驗證的長壽果。在新疆隻要提及恰瑪古這種植物,幾乎沒有不知道的。《大醫典》等多部維、漢醫典中都分別對恰瑪古的保健和治病功效進行了詳細介紹。雖說南疆一些地區自然條件非常艱苦,但不乏百餘歲的長壽老人,究其原因和長期食用恰瑪古不無關係。另外再如西紅柿和辣椒等,除了本身具備的營養成分,調色和調味都不可多得。有了一盤子筋道的白皮麵,再配之以色香味俱佳的特色炒菜,可謂兩全其美,缺一不可。
時至今日,拌麵也已開始與時俱進,向著多元化和精細化方麵發展了。除了維吾爾族的家常拌麵、過油肉拌麵,一些以地域特色為標誌的品牌拌麵也相繼問世。比較著名的有托克遜拌麵、奇台拌麵和伊犁碎肉拌麵。
早些年沒有通往南疆的鐵路和高速公路,司機跑長途,托克遜就成了重要的一站。久而久之,自然催生當地的餐飲,尤其是既經濟又實惠的快餐拌麵,成了過往行人的首選。一時間標有數字序號的拌麵館應運而生,生意十分紅火。1996年我去南疆的時候,往返都是在這裏吃的拌麵,味道確實記憶深刻。伊犁碎肉拌麵也曾有機會在伊犁河穀品嚐,於今想起來依然餘香滿口,回味無窮。隻是近在咫尺的奇台拌麵一直不曾品味,想必味道一定不錯,因為畢竟名聲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