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阿克蘇溫宿縣出發一路向北,透過路邊高挺茂密的林帶,隱約看見連綿起伏的天山,像一條巨龍橫亙在遠方。汽車大約行駛半個小時之後,突然有人高聲叫喊:“快看,那就是托木爾峰!”然而車窗外稠密的樹木,仿佛一道綠牆,一次次遮擋視線,好奇心促使我們停車下人,穿過樹林,跑向地邊,準備一覽托木爾峰奇秀的真容。
隻見前方崇山峻嶺之中,有一座皚皚雪峰,陽光下熠熠生輝,有人迫不及待,舉起相機“哢嚓、哢嚓”開始拍照。神木園還有幾十千米路程,方向一直朝北,來時就聽阿克蘇朋友說:“神木園背靠托木爾峰。”如此推斷,呈現在眼前的雪峰,隻是西天山眾多山峰當中的一座,並不是我們神往已久的托木爾峰。
不過我們還是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湛藍天空下,雪峰就像一位曆史老人,曆經歲月俯視芸芸眾生。山腳下,河水繞著村落蜿蜒迂回,滋潤和涵養著肥沃的土地。一個突出印象就是樹多,沿途都是密密麻麻的林木,有些地段,路兩邊的樹交彙在一起,仿佛一道長長的拱門,歡迎四方賓客。
農家庭院幾乎掩映在一片綠蔭之中,房前屋後種植著葡萄、核桃、梨樹、杏樹、無花果等,和以前想象當中的南疆,完全不同。似乎這裏的養殖業也很發達,不時有人趕著羊群出沒於林間,綿羊忽閃著大尾巴,低著頭擠成一溜,山羊則昂著頭,一路小跑衝在最前頭。
地裏的莊稼,恐怕要數稻米最吸引我們的眼球。阿克蘇產大米,而溫宿又被譽為阿克蘇的“稻米之鄉”,起決定因素的,自然就是水了。所以這兩個地名都和水有關,阿克蘇意為“白水”和“流水”,溫宿就更神奇,維吾爾語裏是“10個水”的意思,引申就是“多水”。
一路上看到一塊塊稻田,就像一個個綠色棋盤,整齊劃一、星羅棋布,黃燦燦鑲嵌在一片綠色之中。我們停車的地方,就是一片水稻地,稻子齊刷刷長到大腿根,放眼望去,仿佛一條毯子,平整如熨,燦若光芒。一株株壓彎了腰的水稻,稻穗黃澄澄、沉甸甸,仿佛一串串珍珠,預示著一個豐收年景。
村落終於到了盡頭,俄頃間視野無限遼闊,抬眼一望,一邊是一望無垠的戈壁灘,原先茂密的樹木,已被一叢叢紅柳和梭梭所替代。一邊則是西天山,遠看群峰聳立,如萬馬奔騰;近瞧溝壑縱橫、壁立千仞,似檣櫓競發。這時,車子開始爬一個長長的慢上坡,而山腳下那一團綠色,就是我們此行的終點——神木園。
然而到了近處再一看,我不由為神木園的“博大”和“精深”所震撼。先說其“博大”,走進神木園,我就好像走進一片密不透分的原始森林:滿眼皆樹木,兩耳鳥語聲,曲徑通幽處,風景不相同,簡言之一句話,就是博大。據介紹,神木園占地麵積40多公頃,相當於600多畝,多大一個園子啊。
再說其“精深”,雖說我們來去匆匆,在神木園隻待了短短1個小時,卻依舊有一種置身植物天堂的感覺。或古木參天,一道道年輪,述說一個個遙遠的故事;或碩大無朋,幾人難以合抱,曆經風雨滄桑;或遊龍走蛇,蜿蜒起伏變幻莫測;或盤根錯節,相互依存矢誌不渝。樹木多,樹木的種類也多,楊樹、榆樹、柳樹、桑樹,還有核桃、杏樹、白蠟樹等,名目繁多、形態各異,就像患難與共一家人,融為一體。
穿行於綠樹環抱的神木園,就像身處一座碩大天然氧吧,似乎感覺空氣都是綠色的,賞心悅目的同時,還讓人產生許多美好的遐想。隻能感歎大自然慷慨饋贈,溫宿才有這樣一處“世外桃源”,遠看一團綠,近瞧林一片,不識神木園真麵目,隻緣身在蒼茫林海中。
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到了神木園,則發現林子古老才具有靈氣。先是看到幾棵千年楊樹,一塊塊樹皮不翼而飛,樹幹斑駁陸離,一片蔥綠中很是顯眼。一問才知道,樹皮是被人有意剝去的,原來這種樹皮醫治牙痛,據說牙病發作時,嚼點樹皮立即見效,因而才說“牙痛真要命,嚼樹皮才管用”。
再就是我發現,神木園不但樹長得高大、茂盛,就連周邊的雜草也“如火如荼”,興旺得很。就看到,到處是放羊娃最喜歡的“扯扯秧”,開著牽牛花似的小白花,一團一團交纏在一起,甚至爬山虎一樣蔓延到紅柳之上,簡直是在瘋長。還有就是蘆葦,綠油油、齊刷刷,毫無節製往上躥,風一吹,嘩啦啦響,儼然小小一個“蘆葦蕩”,藏於其中,難得發現。探究其奧秘,就是園中一處泉眼,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