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閻王審假鬼(1 / 2)

張三、李四聽到的異常響聲就是這動靜。

響聲也驚動了打更的衙役。刹那間兩個衙役蒙頭蒙腦地抓起勾連槍,從東廂房向這邊跑來。待張三、李四趕來時,大傻已被衙役從陷井裏拖出來。火把映照下,眾人看清: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從腦袋到身梢,和人們傳說的那個死鬼大傻的形象一模一樣。大傻雖然昏死了,但還哼哼著。看著這麼個玩藝兒,人人害怕,不知所以。

張三經多識廣,素懂驅妖去邪小能小術,著人取來朱砂筆,沾著朱砂,口中念念有詞,用筆尖在大傻額頭上畫了幾道符,撲地把一口氣噴在大傻臉上,說道:“我已用鎮鬼除妖法把他鎖住,他已成為廢物。”李四責令幾名衙役,把這廢鬼拖到暗室囚起來,待到出了太陽再處置他。

那牆外的李鬼,久等不見牆裏信號,心急不耐煩了,想看個究竟,抓著繩子爬到牆上,看見大傻被一夥人抓住,當成了真鬼處置了,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把身子往回一退,碰落了牆頭一片青瓦。

那瓦摔落到牆裏,砸在一名衙役腳背上。連疼帶嚇,這衙役“媽呀”一聲,把大夥驚得目瞪口呆,緩過勁兒來,才知道牆外還有鬼,不知那暗中鬼的底細,不敢惹乎,慌忙把這大傻用勾連槍拖走。

李鬼懷著一肚子鬼胎,奔命去了。

次日。張三對李四說:“昨日之事,我思忖一宿。這大傻,據我看,並非真鬼。人裝鬼,必有因。鬼有形而無實體,而他活生生一個肉身;人家傳說中的鬼,哪有奪錢搶物的?而他卻劫錢奪物,有形有體。城鄉之人多受其害,今又夜闖衙門,明顯是奔這批銀子來的。當時,牆外還有人接應,如今逮住這個大傻,也是老弟一個政績啊,當然,也是我們哥倆一筆財啊。”

“怎見得呢?”李四問道。

“你想:他裝鬼,劫了許多財物,我們審他,他若招了,這筆財物難道全交奉天府不成?降了一鬼害,老百姓能不有口皆碑?隻是審大傻,可不能象審人犯那樣嘍”說罷,附在李四耳邊,嘀咕一陣。

李四抱拳叫道:“大哥高見,小弟離開大哥,實在做不成這通判啊!”

大傻在暗室中從昏死中蘇醒過來,一動,手腳被繩索捆綁著,他努力回想著自己怎麼了,心裏漸漸明白:自己跳牆,大頭朝下摔進了衙門的陷井裏,被人擒住了。他晃晃頭,脖子疼,腦袋疼,肩頭疼,摔得不輕啊!自從裝鬼,還沒被人捉過,這次,把老子捉住了。他們怎麼處置我?心裏想睜眼看,什麼也看不見,使勁眨了眨眼皮,才發現,眼睛被人用布纏遮住了。正在大傻胡琢磨時,覺得有兩個人,一人抓起他的腿,另一個人抓住他胳膊,帶拖帶撈地把大傻抬走了。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那兩人把他啪地扔到地上,摔得大傻五髒六腑都疼,也不吭聲,被人按著跪在地上。這時,就聽一聲吼喝:“大傻鬼,本閻王爺,今天提審你,你可知罪嗎?”

“本閻王爺?”大傻心中一震,忽覺有人撕去他的遮眼布,滿屋火光通明。

“大傻鬼,你抬起頭來!”

大傻聽到吼聲,情不自禁舉起頭來,一看,嚇得魂飛膽破。大堂上坐著平素在年畫上才能看得到的閻王爺:一身紅袍,一頂烏紗帽,一付血紅色的麵孔,他身邊站著一個牛頭,一個馬麵,一個滿臉落腮胡子的黑臉鬼判官,閻君一手玩弄著雪白的髏骷,一手握著筆,往下看著自己。大傻雖然裝鬼,可從來沒有想到閻王爺會真把他當鬼抓住審,當時嚇得“啊呀”一聲就又昏死過去了。一桶井拔涼水澆下來,他醒了。自己也弄不明白了:是自己掉到陷井裏摔死了變成了鬼,還是閻王爺把自己錯當成鬼了,他咬咬舌尖,舌頭疼,他使勁喘幾口氣,鼻子孔通氣。自己分明還活著,可麵前可是實實在的閻王殿了。

牛頭馬麵用鼻子吼叫,陣陣逼人,屋內一堆火,火上燒的一鍋油嘩嘩沸騰。

閻王爺吼道:“大傻鬼,你傷天害母,天神將你斬首示眾,而你不知恥,死而不速歸陰府,四處流竄,搶劫民財,弄得陽間晝夜不寧。我身為閻王爺,派出牛頭馬麵四處尋你,今日將你抓捕歸案,本該千刀萬剮,隻怕髒了我的刀劍,先把你丟進油鍋,炸幹巴了你再說。來人哪!”

大傻嚇得渾身篩糠,沒想到裝鬼,還真要被當作鬼懲處,他上牙打下牙,克克巴巴,連連叫道:“閻君饒命,我,我,我不是鬼,我,我,我是活人哪!”

“放肆!此鬼竟敢冒充活人,難道我閻君屈了你不成?皮鞭扒他皮!”

話音剛落,牛頭、馬麵揮起鞭子,啪啪啪,雨頭般地抽在大傻身上。

大傻可真傻了,說自己是活人,挨鞭子抽,承認自己是鬼,就得馬上下油鍋。沒好了,難道閻王爺就真的糊塗嗎?不聽解釋了?他拚命地嚎,我冤枉啊!